剛好這幾天赫林從醫院打電話說,他已經要出院了,先回家住一天,然後在勞動節過後到前線,安排在5月1日找我。
「您的信都準備好了嗎?如果不夠,這幾天可以再趕趕。」赫林在電話里囑咐。
這話聽得我想笑,「是怕字太少,您的中校先生讀不過癮嗎。」
「是啊!」
好實在的回答,我真的笑起來。
「中校先生讀您的信,總是很開心的。以前在華沙負傷時,躺在病床上,也要把信拿出來看。有一次護士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把一張信紙最後幾行打濕了。他特別心疼,但是也沒有說什麼。後來那張紙晾乾以後,他把我叫過來。那時候他得了虐疾,躺著動不了,右手臂也有傷,不能握筆。他叫我把信的最後幾行補充完整。我說這怎麼可能,字跡模糊得太厲害,我怕描錯了。但沒想到他直接口述了那幾句話,我一個個寫了下來。他已經會背了!」
這傢伙,也沒告訴過我。是得多寫幾封給他。
我把父親那邊的電話也告訴了赫林,「5月1日上午我在自己家,如果你過來的時候沒找到我,就打電話到威廉草地街那邊,我可以出來找你。」
5月1日中午,我等到12點半,赫林還沒有來,魯絲打來電話,告訴我為了保鮮,早已經把鯡魚做成了熏魚,剛剛已經下鍋了,等我吃飯。我把幾十封信用牛皮紙繩子系成一捆,放在皮包里。
下樓後發現街道上人很多,一些店鋪也關了門,準備過節。
「去布蘭登堡門看遊|行嗎?快點,只怕已經開始了!」
「看電影吧,今天有新片子。」
黃|色有軌電車晃晃悠悠地到站了,這趟車有點繞路,不過繞得也不遠,總比再等20分鐘沒車強。我上了車。
一輛黑色奔馳疾馳而過,向電車相反的方向駛去。幾個剛下車的人被嚇了一跳,大聲抱怨著。
一路上電車的鈴鐺響個不停,人們都聚在街上,向市中心走。原本以為戰爭時人們無心過節,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
到距離威廉大街很近的地方,這裡是總理府和好多重要機構所在地。電車走得更慢了,時不時要停|下來等行人過去,車上的人大部分也不著急,趴在車窗上向外看。
穿著整潔白襯衣和西服短褲的孩子一手拉著父親,一手拿著喇叭,嘟嘟地吹著。
青年團和少女聯盟幾十人排成隊,扛著旗子向活動中心的街區進發,一路唱著:「前進!前進!我們吹響明亮的號角。」
樓上的某個窗子伸出一雙手,抖出一面長長的妠|粹旗子,掛在窗戶下面。
每個視野好的樓頂上都站滿了人。
「元首今天會在總理府接見我們嗎?我們多久沒見過他啦?」
「德意志萬歲!」
「還沒到地方呢,喊什麼!」
「媽媽,我的袖標丟了!」
……
電車終於走過了這段路,開始加速。奇怪的沉悶感再次襲來,我開始注意到一些跡象:一隻黑色的鳥卡在電線桿上,死掉了;一條狗汪汪叫著,將一個老太太嚇得縮在街邊。
越是向前走,心中的不安越強烈。
快到站了,一個急剎車。半車人都向前撲去,大喊著「怎麼回事!」
一個小女孩從軌道邊站起來,撿起了地上的舊布娃娃。那娃娃脖子開了線,裡面翻出白色的棉花,腦袋垂在旁邊。
今天真是怪,總是看到不愉快的畫面。我這麼想著,乾脆下了車,步行向威廉草地街走去。
走了五六分鐘,一腳踩到水坑裡。
「我得查查最近是不是水星逆行了。」我自言自語,右腳皮鞋裡進了點水。
幸好,已經遠遠能看到一抹紫綠,馬上到家了。最近天氣好,屋外種植的紫藤正值花期。
我加快腳步,一邊猜魯絲是怎樣做熏魚的,會和鯡魚湯一樣好吃嗎?也許我應該學學,以後讓阿爾伯特也嘗嘗。
到門口,反而不急了。
紫藤從來沒像今年開得這麼好,前幾天淒風苦雨的時候還沒開花,最近天氣晴朗,這些花像關在屋子裡的孩子聽到下課鈴聲一樣,全涌了出來。歡笑,跳鬧。淡淡的香味像無形的瀑布,從半個牆壁上傾瀉下來,有一些花穗低垂著,進出屋門就能碰到頭。
我湊近一串紫色花穗,仔細觀察它尖端色澤最濃的花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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