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侯略鬆了口氣,出去迎客。
兩廂照面,全了禮數。
定西侯想把沈臨毓請到書房,來客卻拒了,只說去前廳小坐。
還是老樣子的我行我素,定西侯隨他,招待人至前廳。
沈臨毓開門見山,道:「今日過來是有一事想請教府上表姑娘。」
「請教我那外孫女?」定西侯眉頭一緊,「王爺可能不曉得,我那女兒病倒了,孩子這兩日伺疾,她們母女相依為命的,若不是要緊事,能否過幾日……」
沈臨毓並不多言,只把一木盒推過去。
定西侯打開來,見其中是老參,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王爺有備而來。
他不能推拒著不收,但收下了,也不能不讓阿薇來一趟。
交代了人去春暉園,定西侯本想多打聽兩句,話到嘴邊見沈臨毓沒什麼談興,也只能作罷。
等了會兒,阿薇便到了。
撒入廳門的日光叫她身形阻了,背著光的人站在影中,沈臨毓抬眼瞧去,只覺得她與前回頗有變化。
彼時是夜。
將軍府中強買強賣,院子裡殺雞剔骨,定西侯這位外孫女渾身上下滿是混勁。
那提著刀的架勢,凶也凶得生機勃勃。
今日再看,這姑娘卻透出了一股蔫氣來。
也對。
要伺候病倒的母親,心裡掛念,吃不好睡不好的,疲憊也是情理之中。
等人到廳中站定,讓開了日光,沈臨毓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
手指受過傷,拿繃帶包著。
阿薇注意到了沈臨毓的打量,卻又佯裝不覺。
定西侯與阿薇做了介紹:「這是成昭郡王,上次來過府里。」
「我曉得,」阿薇行禮,「我讓陸致殺雞那天,王爺就在院門旁。」
沈臨毓聞言笑了聲:「余姑娘那日的雞湯泡飯很不錯。」
阿薇道:「您喜歡就好。」
「喜歡,」沈臨毓語氣如常,「那果茶也喜歡。」
阿薇笑著應聲,心中念著「果然如此」。
先前,聽說定西侯尋她、且登門的客人是成昭郡王時,阿薇就猜測過對方的來意。
馮正彬的死沒有結案,鎮撫司指揮使找她,總不至於是拉家常。
她與徐夫人的往來避不了人,遲早會有衙門的人來問。
只是,本以為會是順天府的人手,沒想到竟是郡王本人。
寒暄到此為止,沈臨毓道:「能單獨問姑娘幾個問題嗎?」
定西侯下意識想說「不妥」,而後才意識到,郡王是直接問的阿薇,而非他這個外祖父。
這讓定西侯略不爽快。
倒不是說,郡王如此說話不把他放在眼中、而讓他覺得丟顏面,更不是他認為郡王會在他們侯府里有任何不恰當的舉動,而是單獨問話,太容易掉坑裡去了。
定西侯此刻已經回過味來了。
王爺突然登門,十之八九是為了馮侍郎的案子。
侍郎夫人與阿薇有過幾次往來,王爺親自來家中問話,說起來是給了定西侯府關照。
要不然直接把阿薇傳喚到衙門去,越發惹一身麻煩與閒話。
可既然在家裡了,又何必讓他這個老頭子避嫌呢?
別看成昭郡王年紀輕,鎮撫司的指揮使,豈會沒有點問訊的本領在身上?
阿薇在同齡姑娘里再是老練,也不可能是專司此職的王爺的對手。
一句話沒有說好,被牽連進案子裡,不值當。
定西侯要周旋幾句,不想阿薇直接答應了,他只好起身離開,走得一步三回頭。
阿薇目送定西侯離開,這才看向沈臨毓:「王爺要問什麼?」
「果茶方子,」沈臨毓道,「余姑娘知道馮侍郎喝了你的果茶嘔吐了嗎?」
方子不是重點,後半截才是。
阿薇也就只答後半截:「聽說了。」
「我剛也說了,果茶味道很不錯,」沈臨毓的語氣沉了些,「為何馮侍郎卻吐了?」
阿薇道:「既不是果茶的問題,那便是馮侍郎沒有口福。」
沈臨毓短促地笑了聲。
「這麼說來倒也沒錯,」沈臨毓笑意消散,神色依舊輕鬆,絲毫不像在談論案情相關,「余姑娘如何看待馮侍郎的夫人?」
阿薇問:「原配夫人還是繼室夫人?」
「煩請姑娘都說說。」
「原配夫人可憐,」阿薇沒有多點評金芷,但對徐夫人,她毫不掩飾地擺出不喜來,「我和她吵過一架,沒什麼不能說的,她知道我家狀況,起先並未表露繼室身份,說得與馮大人格外恩愛。後來我知道受了騙,把她叫來吵了一通。」
沈臨毓頷首,一副只問事情、不提對錯是非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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