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就是個添頭,那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春暉園裡,陸念正喝甜湯。
許是心情舒暢,她今日胃口極好,午飯比平日用得都多,半下午的,又要吃點心。
那甜湯是碗紅豆沙,灶上一直燉著,豆子化開,又濾去了豆皮,只余粉化了的芯子。
毛婆子搓了些糯米小圓子進去,再添了點芡,濃稠香甜。
陸念一面喝、一面與阿薇說笑:「人做事都有目的,不想被人看出來你真正的目的,那就放個假把式。
她如何想得到,我要鋪子是裝點門面,真正的目的是叫她搬離秋碧園。
即便她想到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也想不到搬院子這上頭去。」
阿薇彎著眼,笑得比紅豆沙還甜幾分:「那菡院位置真不錯,就在我們東南側。
冬天吹的西北風,我看了天色,今夜裡風不會小。
您等我好好招待她。」
「是得多招待,」陸念頷首,「誰讓父親和阿駿,不是心瞎就是眼瞎。」
真瞎了一個,裝瞎的一個。
陸念去砸秋碧園的時候就知道,僅僅論銀子,父親不可能把岑氏怎麼樣,畢竟,父親不缺銀子。
再者,中饋早就交給了阿駿媳婦,岑氏連罰都未必挨得上。
要讓岑氏付出代價,最終還是血債血償。
不到那個份上,全是一池稀泥。
思及此處,陸念放下了手中的碗勺,笑容淡了許多。
她回京有些時日了,日日住在春暉園裡,可她卻沒有在這兒尋到一丁半點的、與母親遇害有關的細節記憶。
說來,還是奢望了。
太久遠了,她那時也太小了。
天色漸晚。
散了值,定西侯擔心府里狀況,沒有應與同僚吃酒,急急趕了回來。
大門、二門上,都無人心急火燎報信,這讓他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
若是接連兩日鬧,他也吃不消。
不過,都進了二門了,定西侯決定去春暉園,一來關心阿念狀況,二麼,昨晚上的酸菜面真好吃啊!
進了正屋,定西侯只看到了陸念,笑著問:「阿薇在廚房忙呢?」
「不在,」陸念打了個哈欠,沒精打采地道,「她去菡院了。」
定西侯一聽,如臨大敵:「去那兒做什麼?」
「我都沒去,您慌什麼?」陸念瞥了他一眼,嗤笑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可惜有心無力,只好叫阿薇去幫我問問岑氏,她今日回了趟太保府,和她的太保伯父商議出話術來了嗎?貪的銀錢想怎麼賴?」
定西侯如鯁在喉。
阿念想刺人的時候,全是密密麻麻的針。
沒有阿薇在,定西侯一時之間都不曉得如何與女兒溝通,竟是生出了些退意。
「那我過去聽聽,」他趕忙道,「等下再過來。」
說完,定西侯出了屋去。
陸念聽著他匆匆的腳步聲,呵地嘲笑一聲。
待定西侯到了菡院,陸駿與桑氏亦到了。
屋裡,岑氏坐在主位上,臉色疲憊。
她從娘家回來,本就精神極差,小睡了不過半個時辰,阿薇就來了。
菡院的正屋只三開間,阿薇繞開李嬤嬤進了中屋坐下,一副耐心等候的模樣,李嬤嬤又不能把人轟出去,只得給她上茶上點心。
好傢夥,吃了喝了,還句句點評,聲音傳到寢間分外清楚,岑氏哪裡還能補眠?
只得起來與這尋事精大眼瞪小眼。
「侯爺,」岑氏見了來人,道,「這才不過一日,我還來不及回憶清楚,我與阿薇說不通,你與她說吧。」
阿薇坐在近門的第一把椅子上,自在極了。
定西侯看向阿薇:「這個時辰,你不回去陪你母親用晚飯?」
「等侯夫人說完了就回,」阿薇擦了擦手上的點心沫子,「三十年的事兒有什麼好回憶的?到最後全是編故事,我正好來聽聽她回娘家編了什麼故事出來。」
「說來,也未必是她編的故事,還得是太保大人來。」
「就像她昨兒自己說的,從前不是大富大貴出身,嫁人前也不過是普通官宦人家裡能力有限的女兒,實在沒能那般精通產業的道理。」
「她不會,自是有人教,現在也有人要幫著圓。」
「總不能是外祖父您教她如何不知不覺間把錢弄沒了吧?那就只能是太保了。」
「您把岑太保當姻親、盟友,朝堂上拱手敬稱太保,私底下還得恭敬一聲伯父、做人侄女婿,結果人家把您全家都當錢莊,想怎麼提錢就怎麼提錢。」
「我說句不好聽的,您當個香客去寺里供奉,僧人還得給您誦經祈福,筆筆帳目心裡有數,記錯了日子那大慈寺的大師還到正陽門來尋馮大人呢,他們岑家人倒好,悶聲不響偷銀錢,還要在背後罵您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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