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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迦宜想了想,「口味重一點的中餐。」

於情於理都要忌口,付迦宜原也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程知闕帶她去了院內的玻璃房,那兒的廚房有中餐區域,平時基本在閒置。

她身上披件薄外套,站在兩三米遠的斜對面看他熟練地備菜。

他今天沒穿那么正式,寬鬆黑衣搭槍灰色休閒長褲,腕骨素白,手背隱隱露出青筋,水珠順指尖滴到台面。

過分賞心悅目的一面。

不到四十分鐘,正宗三菜一湯上桌,葷素搭配,不沾油膩。

付迦宜嘗完,由衷說道:「真的好吃。我原本還覺得,會烤魚已經很厲害了。」

程知闕說:「十歲前我一直在北京生活。這幾年一個人慣了,偶爾會下廚。」

付迦宜捏筷子的右手頓了下。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動聊起自己的私事。

她問:「北京跟巴黎比,有什麼不同?」

「國內治安比這邊好太多,至於其他方面,百聞不如一見。」

意識到這話題快要拐進死胡同,付迦宜換了一個,「對了,剛剛在房間裡,你在寫代碼嗎?」

沒等他應聲,她解釋說,「我路過沙發的時候,不小心看到屏幕亮著,所以掃了一眼……抱歉。」

「不至於道歉。」程知闕看起來並無所謂,「我本科和研究生學的計算機,這不是什麼秘密。」

付迦宜一愣,「後來為什麼改學化學了?」

程知闕沒回答,不動聲色地反問,「很驚訝?」

「嗯……覺得很有跳躍性。」

從昨晚到現在沒吃過東西,她這會飢腸轆轆,真有些餓了,沒再說什麼,拿起湯匙,喝一口熱湯,順帶夸一句好喝。

人在病中,有些影響胃口,沒吃多少就有了飽腹感。

程知闕給她夾了些青菜葉,又將剝好的椒鹽蝦放進靠她那側的碟中,舉止再自然不過。

付迦宜盯著那塊蝦肉看了幾秒,夾起來,咬住蝦尾。

咀嚼過程中生了雜念,明知不該問,還是止不住想試探的衝動,「記得小時候上漢語私教課,老師教過我一句俗語。」

程知闕拿起濕手帕,不緊不慢地擦淨雙手,「洗耳恭聽。」

「八個字……」她沒和他對視,低頭看著被咬斷一半的蝦肉,眼睫輕顫,「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她其實想直白表述出來——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很體貼,很會照顧人。

可有些事無法真正點破,明著講出來反而沒什麼意思,還會有暴露底牌的風險。

窮追不捨不是手段和戰術,是迫在眉睫的下下策。

她目前還不至於淪落到這般田地。

程知闕手裡捏一支金屬質地的銀色打火機,隨意轉動幾下,嘴角凝笑,「你的漢語私教老師教得不錯。」

付迦宜垂了垂眼,低聲說:「所以我中文很好。」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境,像跌跌撞撞栽進了棉花堆里。

偏他的後話將她從雲團中一把扯出來。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你可以有很多個私教老師,但我只會有你一個學生。」程知闕溫和開口,「迦迦,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第11章

這場感冒來勢洶洶,斷斷續續拖延了大半月才徹底好轉。

月中,付晟華百忙中親自聯繫付迦宜,讓她在敬香前儘快趕回去,還說茲事體大,一板一眼馬虎不得,叫她路上別出岔子,以免耽擱行程。

知道付晟華對那天的重視程度,她自然不會添亂,好聲答應下來。

付迎昌和付迦宜的生母叫鄒安黛,是付晟華的初戀,在懷第二胎的時候身體虧損,落下病根,生完孩子沒多久因病離世。

這些年付晟華沒再娶,以妻子的名義在巴黎市郊的遠山頂上建一處悉心佛堂,精雕細琢,香火綿延,每年這時候都要帶子女過去吃齋靜修。

付迦宜對付晟華的感情一直很複雜,但過往許多年中,她曾見過父親無數次對著掛在佛堂里的母親畫像出神。

起碼在這一點上,她無法真去挑剔和指摘。

回巴黎當天是這周唯一一個晴天。

付迦宜前兩日禮貌性地問程知闕要不要陪她返程,他原本沒有這項「任務」,不知什麼原因同意了,她沒多問,只當他回去辦自己的私事。

老方身體抱恙,告病留在這邊修養,沒一同回去,臨時找了另一位司機來替班。

上高速前正好路過舊港,付迦宜順車窗往外看,瞧見她和程知闕初到馬賽時去過的那個集市。

程知闕在她身旁坐著,稍微側歪著身體,人看上去有些懶散,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問她:「下去看看?順便吃個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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