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宜,你是不是喜歡這位程老師?」葉禧由猜測到肯定,「不對,你就是喜歡他。」
「……哪有。」
「我戀愛經驗雖然不多,但絕對比你強。你現在這個狀態跟懷春少女一模一樣。」
想著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付迦宜不再否認,「真有那麼明顯嗎?」
「簡直不要太明顯。」
之前在電話里,兩人不是沒聊過程知闕,葉禧問付迦宜對新家教是否滿意,聽到肯定答案後,她只感嘆一句對方的神通廣大,轉念聊起別的事。
原來滿意跟滿意之間,理解不同,含義也大不相同。
葉禧今天第一次見到本尊,不免興奮,拉著付迦宜討論:「快跟我說說,你們倆到哪一步了?」
付迦宜挨不住她的緊追不捨,如實交代:「哪一步都沒到,連八字都沒一撇。」
葉禧問:「他對你有好感嗎?」
付迦宜沒說有還是沒有。
葉禧又問:「那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不知道。」付迦宜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他知不知道。」
葉禧對付迦宜在馬賽期間發生的事並非全然不知情,掰過她的肩膀,認真地說:「平心而論,我覺得你一定不是他的對手。」
停頓兩秒,葉禧又說,「一個過盡千帆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搞純愛那套的。」
點到即止,付迦宜瞬間懂了,眼皮止不住地跳,心裡徒增一份凜然。
其實不是不確定,而是不敢確定,畢竟連葉禧都能瞧出她的感情變化,更何況程知闕。
她在他眼中,悲喜嗔痴過分澄清,像張浸了水的白紙。他之所以沒挑破,要麼還沒到非拒絕不可的程度,要麼是現階段不至於讓他捅破那層窗戶紙。
她常把這段關係比喻成博弈,可仔細想想,程知闕從未主動出擊過,一直是她在大開大合地調兵遣將,以為真可以做到勢均力敵。
他身在局中,卻穩妥地將自己摘成了旁觀者。
從開始到現在,她不僅有自欺欺人的嫌疑,歸根結底還太天真。
葉禧的話強行將她從躲避屋裡拽了出來。
葉禧下午還有課,沒陪她待太久,一個人坐公交回學校。
付迦宜在外面待了會,保姆過來提醒該出發去市郊了,她勉強擠出一抹笑,點點頭,手扶藤蔓,從鞦韆上下來。
出門時,付迦宜想靜一靜,避開人群,繞遠走那條銜接車庫的地下迴廊,沒等走出去,意外在盡頭看到程知闕。
他站在那,側對著她,身後是光明出處,也是她必經的路段。
迴廊外,有個穿白色工作服的金髮男人碰巧在這時出現,原本直奔程知闕所在方向,瞧見不遠處的付迦宜,腳步一頓,生硬轉過身,原路返回,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這地方偏僻,平常基本沒什麼人過來,多出一兩個人顯得尤其突兀。
付迦宜將那人的舉動看在眼裡,正覺得奇怪,餘光注意到程知闕望向她這邊。
她沒時間多想,放空思緒,邁過幾節台階,走到他面前。
程知闕徐緩開口:「怎麼從地下過來?」
「今天天熱,地下比上面涼快些。」她隨便找個藉口,聲線平平地反問,「你呢,怎麼會在這?」
「在房裡待得無聊,出來逛逛。」
付迦宜沒心思閒聊,草草結束這段對話,快步走在他前面,和他漸漸拉開一小段距離。
她的情緒轉變從不難猜,這次也一樣,不明緣由的賭氣和執拗一目了然,鮮活又生動。
程知闕掀起眼皮,瞧她纖瘦的背影,唇邊掛起全然縱容的笑意。
從七區左岸到市郊,大概五十分鐘左右,一行三輛車,劃成一排,陸續停在遠山頂上。
法國人很少信佛,悉心佛堂平日相對冷清,來供奉香火的基本都是遠在國外的華人。
知道付晟華和一雙兒女近日會來,住持提前清場,叫人打掃出幾間廂房,供他們暫住。
午飯是頓素齋,味道清淡,談不上有多好吃,念及不好浪費,付迦宜硬著頭皮吃完了。
飯後,付晟華單獨去見住持,其餘人回廂房歇息。
實木禪桌上放置一個銅製香爐,老山檀的氣味馥郁,房裡異常悶熱,聞起來有點嗆。
她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沒什麼睡意,索性穿上鞋子,到外面透氣。
付晟華每隔兩年都會撥一筆資金給佛堂翻新,擺件源源不斷添置進來,歲朝清供,院落裝修偏中式古園林風,鬧中取靜,和巴黎各個教堂相比,明顯格格不入。
付迦宜漫無目的走走停停,看到遠處有個涼亭,付迎昌和妻子周依寧在裡面,氣氛凝重,一時無人出聲。
周依寧作為半個付家人,即使再不情願,每年這時候也要出現在這,起碼面子上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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