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決定親自來下這盤向死而生的棋局,劍走偏鋒,才有了今天這種險中求勝的局面。
事關程聞書,他以為自己永遠不會為任何人放棄什麼。
窗外,莊寧爬上盤梯,小心將燈籠摘下,順便用手撣了撣表面灰塵。
程知闕靜靜瞧著,捻滅手裡的菸頭,面無表情關上窗戶。
傍晚,程知闕忙完這頭的事,在花店買了束白鈴蘭,到墓園探望程聞書。
第19號小徑的過道移植了鈴蘭花,如今還在花期,漿果球形,匍匐生長。
守園人恰巧路過,得知他是無名碑墓地的家屬,主動聊起三月份的事——有位姓付的小姐來弔唁,給墓園捐了款,還特意托負責人在這塊碑前種一排鈴蘭花,說是墓主人應該會喜歡。
她太善良,能為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費心做這事,實在難得。
守園人走後,程知闕一個人待了會,片刻,打開從馬賽帶來的證據收納箱,自裡面拿出一整摞A4紙,按動打火機,在空氣中分批點燃。
將近半米高的文件,白紙黑字,有些是獨一份的合同複印件,當初拿到它耗費了不少精力。
地面簇起一團火光,點亮嵌在碑面的程聞書的舊照片,程知闕看了一眼,動作不著痕跡地一頓,繼續往裡填燃燒物。
餘熱噴在皮膚上,有輕微的灼燒感。
程知闕就著火堆燒起最後一張白紙,將煙銜在嘴裡,用紙點燃。
煙霧向上飄散,在夜色中分不清去向。
沉默到最後,程知闕開口,深思熟慮後再平靜不過的語氣:「如果還有機會,我帶她來見您。」
一支煙燃盡,地上的東西燒得差不多了,變成一攤黑色灰燼。
程知闕從沒想過,他一個向來不信感情的人,有朝一日也會想要情深義重。
-
回到住處,付迦宜和兩個保姆大致整理了一遍房間裡大大小小的物品,把已經用不到的塞進行李箱,放儲物間,等回巴黎那天直接帶走。
一整天下來,她刻意讓自己不去想跟程知闕有關的事,倒也不覺得有多難捱。
昨晚,她面對面問完那個問題,和程知闕無聲對視,屏住一口氣,等他回答。
他當時的目光很奇怪,像是一種她從沒見過的,類似於訝然的眼神,又摻雜了兩相矛盾的意料之中。
她有一瞬間恍惚,突然不確定自己看沒看錯。
從認識程知闕到現在,她第一次見他這樣緊繃。
程知闕掛斷電話,注視她許久,將問題原封不動拋了回來:「迦迦,你指哪方面?」
明知不應該,付迦宜還是生出一種極度失望的情緒。
她漸漸斂了笑意,疏離地後退半步,「沒指哪方面,你就當我隨便說說好了。」
當晚,兩人默契地沒進一步往下聊,背對背躺著,同床異夢,中間隔一條翻不過去的鴻溝。
他在她身邊,營造出觸手可及的假象。
付迦宜回過神,聽見保姆問,健身室和書房要不要順帶整理一下。
她頓了頓,說:「我來吧,裡面有很多程老師的私人物品,需要單獨分出來。」
付迦宜先去了趟書房,坐在書桌前,對著立在書架上的高中課本和習題冊發呆。
得承認程知闕是個好老師,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點瑕疵。
早該想到的,越完美越像陷阱,也許從墓園初遇那次,她就已經成了待宰的獵物,落進他精心布控的編織網裡。
他遞來的那把傘不是救命稻草,是誘餌。
整理到一半,朱阿姨在外敲門,喊她下樓吃晚飯。
付迦宜沒什麼胃口,原本不想吃,又覺得為男人傷春悲秋不值得,強打起精神吃了小半碗飯。
飯後,付迎昌秘書發來一條郵件,詳細列舉了七大附近幾套高端公寓的戶型圖,禮貌詢問她喜歡哪套的格局。
這些天,付迦宜腦子一直很亂,心思儼然不在這上面,出於最基本的素養,到底沒叫對方多等,捧著筆記本到客廳,集中注意力一一對比,最終選了套看起來還算合眼緣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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