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夠圓融,把話講得滴水不漏,無論朋友還是戀人都可以將功補過,進可攻退可守,叫人無可挑剔。
可如今的付迦宜偏不喜歡看到他這樣。
楊微雯今晚說的話不全是一吹即散的耳旁風。
程知闕這樣真正懂女人需求的男人,一旦身上沾了對誰都一樣的嫌疑,洗都洗不清,連給出的例外都顯得不足為奇。
她心臟往下沉,不管不顧抽回手,垂了垂眼,面上儘量維持平靜:「既然提到過去,我不妨翻一次舊帳。還在一起那會,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我們還是走到了分開那一步,不是嗎?如果周懷淨真是我男朋友,他的的確確出軌了,可對我來說,你當初對我做的,本質上和這種行為沒區別,甚至還不如出軌。」
付迦宜清楚地知道眼下的自己並不平靜,甚至是矛盾、懊惱。
之前的事在她心裡其實早就過去了,她一直記得他足以抵消掉所有負面行為的那些好,可不知怎麼,傷人的話還是不過腦子,直接脫口而出。
或許是一朝被蛇咬的後遺症,她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本意只是想逼他退步。
時間照常流逝,每一秒都過分死寂。
程知闕嗓音微沉:「你真這麼以為嗎?」
付迦宜忽然覺得很累,身心疲憊,她沒答話,而是說:「我努力過了,發現我們倆好像還是沒法以朋友的關係正常相處。」
她把話講到這份上,再無迴旋餘地。
程知闕目光鎖住她,順她的意思往下說:「這筆舊帳我認,終究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覺得沒有我能讓你舒心些,我尊重你的決定。」
付迦宜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兩人已經不會再有針鋒相對的爭吵,但實際上她還是在乎,越在乎越心亂,委頓的酸楚感被無限放大。
出了酒店的地下車庫,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一言不發。
程知闕住的房間在她樓上,她站在他前面,略過了分別前的必要交流,比他先出電梯。
直到電梯發出關閉的提示音,付迦宜猛地停住腳步,突然沒了繼續往前走的力氣。
她抱住雙臂,杵在燈火通明的走廊,低頭緊盯著棕色地毯表面的細緻花紋,渾身發冷,整個人被寒意籠罩。
感情博弈終究不是牌局對賭,經驗有限的賭徒即便上桌,也還是無法做到運籌帷幄。
比起那個人,你也許更愛和他有關的那些苦樂之境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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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待了一周多,付迦宜收拾好行李,臨走前沒跟程知闕打招呼,一個人回到北京。
出差回來,她正好有三天假期,趁休息主動聯繫莊寧,單獨請他吃了頓飯,感謝他那天晚上臨時派人過去救急。
知道他願意幫忙絕大部分是源於程知闕的關係,可一碼歸一碼,有些人情還是要還。
生活照常在過,一晃到了四月份,已經開春。
期間,付迦宜和程知闕僅有過兩次交集,都是在微信上面。
一次是她從上海回來不久,給他發一條道謝的消息,反饋說工作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他言簡意賅地回了句沒事;另一次是她生日那天,沈銘玉組局,喝酒喝到半夜,凌晨兩點多收到他發來的「生日快樂」,她盯著那條消息,恍惚了片刻。
生日當天下午,程知闕的司機聯繫她,送來一份生日禮物。
付迦宜不知道櫸木做的雕花方盒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沒接,笑說心意領了。
司機像是單純來走個過場,知道她不會收,禮貌朝她頷了頷首,帶著東西離開了。
過場終究只是過場,他們其實心照不宣,客套的交集在引導一段關係的走向,漸行漸遠大概是走向的最終結果。
清明節過後,研發部的一個重要項目有了突破性進展,周末,梁思覺帶著部門這些同事到市郊的私湯度假村團建,也算是提前開一場慶功宴。
好巧不巧,這地方她來過一次,年初到這邊找程知闕簽合同,和他在山頂那間自營餐廳吃過飯。
舊地重遊,付迦宜沒心思想太多,和同事到餐廳訂餐,又沿塗逛了逛,拍兩張薄暮冥冥的風景照發朋友圈。
晚上,外送員按時把餐送到半山腰的轟趴別墅。
一群人吃喝玩樂到深夜還沒盡興,在客廳玩遊戲下酒,付迦宜沒參與,端著一杯調好的雞尾酒,到院子裡賞滿堂梨花。
沒一會,梁思覺也出來了,手裡拎一條薄毯,特意給她帶的,「山上不比市里,夜裡溫差大,當心感冒。」
付迦宜把毯子披在肩上,含笑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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