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迦宜臉色並不好,明擺著在趕客:「……你該走了。」
程知闕帶著醉意自顧自說:「那我一間間找。」
認識這麼久,付迦宜第一次看到程知闕這種狀態, 拋開一貫秉持的氣度,帶幾分執拗的孩子氣。
她篤定他會說到做到。
付迦宜咬牙切齒地盯著他看,左右權衡,發現自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她拽住他手腕, 幾乎用威脅的眼神示意他不許再出聲, 放輕腳步,帶他回自己房間, 順便把他換下的鞋子塞進鞋櫃最隱蔽的位置。
一進屋,程知闕癱倒在床上, 似醒非醒,好像已經用盡精力。
付迦宜蹙了下眉,有種領地被入侵的輕微不適感,可看到他腳上穿著小好幾碼的女士拖鞋,生氣之餘,又覺得有點好笑。
她發現喝醉的程知闕很容易任人擺布,叫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
也是這發現,叫人的心無端軟下來。
付迦宜坐在床沿,用手碰了碰他,把他叫醒:「你準備什麼時候走?」
程知闕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微微勾一下唇,啞聲說:「你看我現在,像能出門的樣子嗎?」
付迦宜輕聲嘟囔:「有什麼不能,怎麼來的可以怎麼回去。」
程知闕輕嘆,放低姿態商量:「就一晚上,迦迦。就待一晚上。」
付迦宜看著他嘴角的傷口,抿了抿唇,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他渾身都是酒味,付迦宜想問他要不要去洗個澡,猶豫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念頭,起身去儲物間拿一床新被子。
再回來時,程知闕已經睡著,手臂搭在眼睫上,呼吸均勻,此起彼伏。
付迦宜無奈,只好把床讓給他,關掉主燈,留一盞檯燈照明,捧著被子躺到沙發上。
其實很困,眼皮明明在打架,卻怎麼也睡不著。幽暗環境中,她翻了個身,看著床上那道輪廓模糊的身影,胡思亂想到深夜才勉強醞釀出一絲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付迦宜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來,又被輕放到床上。
背部緊貼柔軟的床面,她腦子一團漿糊,正要繼續睡,忽然意識到不對,立馬驚醒。
她眼裡泛著水光,有些發懵,啞著嗓子問他做什麼。
程知闕似乎酒醒了,摸摸她的臉頰,低聲說:「怎麼可能讓你睡沙發。」
付迦宜沒說話。
「浴室在哪?」
她頓了頓,抬手往另一方向指,「那邊,柜子里有新浴巾和一次性牙刷。」
程知闕順手關掉檯燈,哄道:「知道了,繼續睡吧。」
浴室很快傳來水聲。
被這麼一攪合,付迦宜徹底清醒,開始後悔收留他在這過夜。
今晚在車裡的談話突然沒了意義,他們這樣和前段時間沒區別,又是一番糾纏。
不到二十分鐘,水聲戛然而止,似乎怕吵到她,程知闕沒吹頭髮,裹條浴巾出來了。
付迦宜往上拉了拉被子,閉眼裝睡。失去視線,其餘感觀被無限放大,她聽見衣服摩挲沙發布料的窸窣聲響。
程知闕慢條斯理穿戴整齊,從外套口袋裡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時間緩慢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即便閉著眼,付迦宜仍能感覺到他時不時投來的目光,沒由來地覺得難捱。
過了會,她先受不住,腕部撐住床沿坐起來,摸黑趿上拖鞋。
程知闕率先打破寂靜:「怎麼不睡了?」
付迦宜微頓,說:「去洗手間。」
付迦宜在裡面待了很長時間才出來。
回來時路過茶几,她有意避開障礙物,沒太注意腳下,被地毯絆得踉蹌一下。
程知闕適時捉住她手腕,稍微使力,將人拉過來。
身體失去平衡,付迦宜慣性地坐下,還沒來得及彈起,腰身被固定住。
沙發不大,勉強能容納兩個人,他擁著她躺下去,一隻手貼在她腹部,規規矩矩沒亂動。
他剛洗過澡,身上燙得驚人,付迦宜處在戒備狀態,正要出聲,聽到他說:「陪我躺會。我跟你保證,不做別的。」
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能從語調中感受到他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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