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番無奈落在齊老太太眼中卻成了小女生的羞赧,隨後給了她一個『我是過來人,我都懂』的表情。
「奶奶,和齊……咳,和衍禮在一起聊天的人是誰呀?」紀知鳶輕咳一聲,企圖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岔開。
齊老太太為她介紹。
「那孩子是齊湛,阿衍姑姑的兒子,從小就喜歡跟在阿衍身後。」
「即便阿衍冷著臉,展現出『生人勿近』的姿態,他也好像看不懂臉色似的,依舊笑嘻嘻地往阿衍身旁湊。」
齊湛。
不知道,不認識。
紀知鳶也沒有將這個陌生人放在心上。
齊湛只是她用來轉移注意力,隨口一問的工具人而已。
「這麼一聽,他和衍禮的關係是不是很好?」紀知鳶問。
齊老太太點頭,「是挺不錯的。我這些小孫輩中就只有小湛不怕阿衍,能在阿衍跟前說上幾句話。」
紀知鳶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結婚之後,她與齊衍禮的交談次數並不多。
大多數時間,她泡在琴房,與音樂作伴;他泡在公司,面對堆成山的文件,連見面都成為了一種奢侈。
齊衍禮喜靜,不愛說話。
再者,他們之間沒有可以共同談論的話題。
沒話找話,聊到最後只會越來越尷尬。
正這樣想著,一縷清甜的桂花香飄來,縈繞在客廳四周,登時沁入紀知鳶的五臟六腑。
「老太太,桂花釀取出來了。」
一位穿著木耳邊圍裙,端著托盤的保姆出現在眼前,桂花清香也隨之愈發濃郁,熏得人生出些許醉意。
緊接著,保姆把托盤中的瓷壺和瓷杯放在大理石茶几上。
齊老太太傾身向前,伸手揭開瓷壺的上蓋,半透明的淺黃色液體順著瓷壺內壁倒入空瓷
杯中。
霎時間,桂花清香四溢,雜糅著酒釀醇香,別有一番滋味。
「知鳶,來,嘗嘗奶奶的手藝。」
「這杯裡面的桂花都是從院前栽種的桂花樹上摘下來的,自給自足,吃著用著最放心。」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一杯熱氣騰騰的桂花釀遞至紀知鳶面前。
在齊老太太期待的目光下,她接過瓷杯,小抿了一口。
溫熱的酒液流經口腔,順著喉嚨、食道滑到胃部。
身體頓時熱了起來,所過之處皆留下了久未消散的桂花的余香。
「味道怎麼樣?」見她喝完,齊老太太迫不及待地追問。
紀知鳶眸光微微閃動,點頭肯定,「好喝,還想喝,我很喜歡甜甜的東西。」
這句誇讚不是表面上對於齊老太太的恭維,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紀知鳶不喜歡苦味特別重的酒,尤其是自釀酒。
她只喝過一次。
僅此一次的嘗試導致苦味在口腔內停留了三天之久,後來她便對自釀酒敬而遠之。
但桂花釀不一樣,桂花的香甜完全掩蓋了酒的苦澀。
如若不是還能嗅出一絲酒味,紀知鳶倒真會覺得這是一杯以桂花為原材料熬煮出來的飲品。
「好好好,我們知鳶想喝多少都可以。」齊老太太語氣寵溺,眸底滿是慈愛,「奶奶做了不少桂花釀,等會兒讓阿衍拿著捎到車上去,你們在家裡也可以喝。」
紀知鳶曾從好友口中聽過一個傳言,說齊家這位老太太為人嚴厲,不好相處。再加上常年跟在丈夫身邊,游跡於名利場,無論在工作還是生活中,都是妥妥的『人』,不少與她打過交道的人都對她心生怵意。
可是現在看來,齊老太太並不如外界傳言所描述的那樣可怕,紀知鳶覺得她和普通家庭中的長輩沒什麼不同,對小輩十分關心和寵溺。
「謝謝奶奶,那我就不客氣啦。」
紀知鳶雙手捧著桂花釀,小口地喝,整個人仿佛溺於桂花林中。
「在奶奶面前還客氣什麼。」齊老太太再次握住她的手,「自你嫁給阿衍的那一刻起,便正式成為了我們家的一份子。我將你看作自己的親孫女,同樣,如果你願意也可以把我當作親奶奶看待。」
紀知鳶不假思索地說:「當然願意,多一個人寵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傻瓜才會拒絕。」
窗外天色逐漸變暗,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最後隱匿於山巒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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