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紀知鳶比他起得早、紀知鳶親自下廚。
似乎像是昨天生病留下的後遺症,這會兒齊衍禮感覺自己腦子暈乎乎的,甚至還伴隨著些痛意。
可是他受傷的地方是胃,不是大腦。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齊衍禮沒注意到廚房門倏爾打開。
然後紀知鳶套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格紋圍裙,雙手捧著一個比她臉還大幾倍的瓷碗,小心翼翼地從廚房走出來。
「齊衍禮,你起床啦。」女聲如銀鈴清脆悅耳,瞬間為人注入滿滿的活力,「我正準備去房間叫你起床吃飯。」
瓷碗對紀知鳶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捧在懷中完全看不見身前的路,還要時刻盯著,以防碗中湯水灑出。
見狀,齊衍禮從她手中接過瓷碗,「我來。」
紀知鳶沒有顧及他的『病人』的身份,順手把碗遞給他。
手上一松,她扭動了下手腕,尾音上揚。
「呼,輕鬆多了。」
「小心點兒,別灑出來了。」
「這可是我熬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成果。」
齊衍禮腳步一滯。
僅半秒,又恢復正常。
沒人能發現他的異常。
他唇瓣動了動,聲線發緊,問:「這是你熬的粥?」
紀知鳶面露驕傲神色,得意洋洋地說:「對呀,想不到吧。」
「嗯。」齊衍禮很輕地應了一聲,看向瓷碗中的粥的眼尾微微泛紅,「沒想到。」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碗白粥,沒有添加其他成分,也不需要任何技巧熬煮,但他仍對紀知鳶
親自下廚感到不可思議。
紀知鳶將盛好的白粥遞到對面,手掌托著臉頰,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眸望著對面男人。
齊衍禮搭在雙膝間的手指緊了緊,休閒衛褲泛起幾條深淺不一的褶皺,一時忘記了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見對面人遲遲沒有動靜,紀知鳶忍不住出聲催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別愣著啦。」
齊衍禮回神,又問:「這碗粥……是給我的?」
「對呀,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你腸胃還沒好,只能吃這種無鹽無油的食物。」
紀知鳶臉上擺著幾個顯而易見的大字——『快誇我』。
碗筷碰撞,響聲清脆。
而後,她又喃喃道,「我七點不到就起來了,我都很久沒有在休息日起那麼早了。」
生病,好像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齊衍禮心臟頓時漫上滿滿的酸脹感。
想說的話在停留在嘴邊,可嗓子發緊,怎麼都開不了口。
還好四肢能由自己控制,不至於讓他在她眼前太過失態。
齊衍禮端起她盛好的粥,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白粥與舌尖相貼的那刻,他差點兒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
濃郁的糊味遍布口腔,甚至糊到發苦。
視線緩慢朝下移動,勺子在瓷碗裡輕輕攪拌,碗底的焦黑逐漸顯露在視線中。
耳邊猛人飄過紀知鳶方才說過的話。
『這可是我熬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成果。』
用砂鍋熬了近兩個小時的白粥,糊了很正常。
齊衍禮默默把幾塊『黑粥』重新攪到碗底,用正常白粥嚴嚴實實地掩蓋住。
他不想打擊紀知鳶的積極性和自尊心,
而後,齊衍禮艱難地咽下糊粥,嘴角擠出一個滿意的微笑,讚揚的話張口就來。
「味道很好。」
紀知鳶驚喜開口:「真的嗎?今天是我第一次下廚誒。沒想到我不僅在鋼琴上有天賦,在烹飪方面也有。」
她第一次下廚是為了他。
他齊衍禮何德何能可以擁有這份殊榮。
話雖如此,不過以後得將廚房納為紀知鳶的禁區。
不能再讓她下廚。
他還想多活幾年。
「對了,你今天身體感覺怎麼樣?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起床太早,又待在廚房裡忙活了幾個小時,紀知鳶這才想起關心『病人』的身體狀況。
齊衍禮本想搖頭,告訴她輸完液,經過一晚上的休整之後,身體好轉了不少。
可聽她說完下一句,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被他重新吞回肚子裡。
「我今天的計劃是,如果你病好了,我就去樂團練琴;如果沒好,我就留在家裡照顧你。」
「沒好。」齊衍禮的反應很快,立即接話,「胃部還是隱隱作痛。」
臉上血色還沒完全恢復,稍稍泛白的嘴唇非常有說服力。
紀知鳶站起身,拿起略大一號的湯勺,伸手朝瓷碗探去。
預料到了她的下一步舉動,齊衍禮內心警鈴大作,動作比大腦快地奪去湯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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