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現在給陳行簡一把手術刀,他會握住刀柄,將刀尖緩緩挪動到曹勇的手腕處——
手起刀落,齊根砍斷曹勇的雙手。
陳行簡上過一年醫學院,知道從何處開始下刀,會使人痛不欲生,但不至於立即死亡。
「但,你很幸運。」陳行簡輕聲說,「貝貝是個善良的女孩,只要你願意道歉,她同意撤回對你入室搶劫的指控。」
曹勇從桌下抬起頭,滿臉防備地盯著陳行簡。
「不必這麼看我,如果不是因為杜思貝,我一秒鐘都不會為你這樣的人浪費。」陳行簡聲線漠然,「我很快會帶她去美國,此生再不會回來。你若想獲得原諒,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曹勇咬緊嘴唇,咬得發白,問,「她要我為哪件事道歉?」
「你認為呢?」陳行簡撥通杜思貝電話,將手機推到兩人中間。
對不起,真的只是很簡單三個字。
對說的人而言,它輕如鴻毛,聽的那個人,卻已經為此等待數十年。
曹勇深深嘆了口氣,戴銬的雙手狠狠按壓住凹陷的臉。
他艱難地說,「……好吧,是我對不起你,貝貝。叔叔不該在你那么小,還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對你做那種事。原諒我吧,貝貝,這一切要怪就怪你媽媽——」
曹勇話音一轉,忽然對手機屏面露凶光:「都怪你那個喪心病狂的媽媽!她看我常年在外做生意,為了拴住我,就出主意讓我去你房間裡找你!你知道她為什麼每天中午都要出門嗎?她是故意把時間留給我,把你留給我……」
陳行簡抱起胳膊,冷眼旁觀這一切。
他從不相信人是性本善的動物。人與獸,分明披著同一張皮。
但,一牆之隔外的那個人,就不會像他這麼冷靜了。
「姓曹的,你血口噴人!」
祝友娟的尖叫從電話那端爆出來,「你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爛事,這麼多年虧我給你打掩護,現在你反咬我一口是吧,啊?!」
曹勇猛地一愣。
待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陳行簡迅速掐斷電話。
「恭喜你,不用因入室搶劫進監獄了。」陳行簡站起身,白熾燈將他的影子數倍拉長,反映到灰白牆壁上,擠滿了整間房。
幾名警察也在這時開門走進來,按住曹勇腦袋,將他反扣在桌上。
一時間,審訊室里只有曹勇粗重的喘氣聲。
他眼裡聚滿怒火,側臉擠壓冰涼的鐵桌,動彈不得,只能怒吼:「陳行簡,你敢騙老子,老子出來之後砍死你!」
陳行簡下移目光,看著曹勇,淡淡的笑容有如微風拂過。
「本人供詞與證人證詞均已齊全,我正式要求公安機關立案偵查,這起發生於十四年前的未成年猥。褻案。」
聞聲趕來的祝友娟衝到門邊,她看著以溫潤面孔示人的陳行簡,如看鬼魅。
陳行簡對她笑了笑,「可惜,你們差一點就能成為我的岳父岳母。」
祝友娟猶如被扇了一記響亮耳光。
她對上曹勇猩紅的雙眼,一瞬間失去所有力氣,順著牆面愣怔地滑落,一直跌坐到地上。
陳行簡沒再理睬她,雙手抄兜,仰天出門而去。路過一隻垃圾桶,他纖長的指尖輕輕一揚,那串髒污的珍珠項鍊「啪」地落進桶中,再也無人知曉。
……
杜思貝在車裡等陳行簡,等到睡著了。
陳行簡看了她很久,伸出手背,托起她歪到一邊的臉。直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胳膊其實微有顫抖。
身體在替他憤怒,但他的精神必須清醒。同時給那兩個惡人設局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曹勇就永遠只是盜竊犯,而非終生都被釘上恥辱柱的未成年猥。褻犯。
天黑了,杜思貝枕著他手背睡得很沉。車裡靜悄悄的,陳行簡聽著女人淺淡的鼻息,身上開始發熱。他湊過去,反手將手背換成手掌,捧住杜思貝的臉,從額頭一路吻到鼻尖,最後摩挲著她的嘴唇纏綿。
這種感覺很像馬拉松還剩最後一公里,他的目標堅定——不是手刃惡棍,不是爭個輸贏。真正想要的,其實只有站在終點處的她。
杜思貝為他在佛前祈禱,盼他平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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