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了她,輕吻她的唇,在她耳邊問:「今天呢?疼嗎?」
她想低頭,然後理所當然將頭埋在了他胸口。
他卻不死心,繼續問:「嗯?」
她終於開口,在他懷中道:「不疼。」
秦諫彎起唇角,在她唇邊、臉側輕吻,隨後胳膊往上一抬,竟捲土重來。
她終於驚呼出聲。
儘管抗拒,但依然屢屢被他拽入洶湧的浪潮中,讓她無處可逃。
她側頭看著眼前一晃一晃的紅燭,心中突然泛起絲絲絕望。
後半夜才安穩,那個是她夫君的男人終於睡去,她也疲憊不堪,卻又十分清醒,久久睡不著。
許久之後她披上衣服,輕手輕腳起身,到簾外,一盞紅燭還燃著,她就著紅燭,將窗子打開。
一輪明月掛在半空,缺了一小塊,卻仍然皎潔清朗。
抬眼望了好一會兒,終究是沒忍住在窗邊的桌前坐下來,拿起紙筆,寫下「明月君如晤」幾個字。
想說的話有很多很多,比如她是如此的憤懣愁苦,她不稀罕一個愛著別人的男人,不喜歡一個男人昨日在和別人廝混,今日又來侵占她的身體,可那個人是她丈夫!
她要哄著他,求著著他,忍下自己所有的情緒以他為尊,只求他每晚在她房間停留!
某些時候,她是不是和青樓女子也沒什麼不同呢?
她能讀懂他的眼神,他眼裡有一種審視和評判,然後肯定,仿佛她是一塊案板上攤著的肉,供他挑選,而她,沒有拒絕的資格。
她只能趁他有興致,抓住機會用自己年輕的身體吸引他,生出一兒半女來。
……
這是她此生的命。
愁緒那麼那麼多,最後她只是提筆寫:
時值四月,春色滿園,芳菲遍野,然而我院中卻看不見一株花。
我不愛竹子,它的風太涼太冷,竟是蕭瑟,且君所知,我怕蛇。
幼時去莊上玩,我就於竹林偶見一青蛇,色如碧葉,倒懸枝上,吐信噝噝。
莊中老管家將蛇捕來泡了酒,言欲獻於我祖父,頗為高興,我卻驚懼不已,自此每見竹影,便要憶起那青蛇,不免心悸。
可嘆,如君所見,如今我所住院中,滿滿皆是竹子。
呵,竹乃是君子所愛,但非我所愛,我本也非君子,乃是小女子。
我獨愛些海棠牡丹薔薇等艷俗之物,亦傾慕書上所載,那許多我不曾見過的奇花異草。
最羨慕者,莫過於明月君,身在雲端,俯瞰大地,飽覽四方美景,領略九州風情。
不知春風能否上青雲,托它寄一句珍重,叫天邊明月莫憂莫擾。我亦安好,不過深夜寂寥,絮叨一二。
汴京較洛陽更暖幾分,此間之杏花甚美。
只是,閒暇之餘,我仍會想家。
千言萬語,不過寫下了這幾個字聊表慰藉,不管怎樣,說這幾句話,心裡的愁緒也散了一些。
四更鼓聲已響起,她合上手札,放上書架,去床上重新躺下。
一早秦諫醒來,見天色已亮,身旁女子卻還睡著,面朝他,將臉埋在枕中,睡得極其安靜。
她是那種明艷大氣,卻又極柔婉的長相,眉若遠山,目若秋水,每一處輪廓,每一處形狀都恰到好處,平日溫和沉靜,一舉一動都好看,但他又見過她眼裡泛起星辰的樣子,竟比安靜時更好看百倍。
所以她還有哪些他沒見過的樣子呢?比如大笑,比如發脾氣,她會大笑、會發脾氣嗎?他突然有些好奇。
這時程瑾知扇動一下長睫,醒了過來。
一眼就看見他,她很快就垂下眼去,明顯是不好意思了,立刻避開他的目光。
「醒了?」他問。
也許是昨晚的柔情,他今早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程瑾知卻在此時發現天色竟已大亮,立刻坐起身:「這麼晚了!」
說完回首看他一眼,那眼中倒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下意識的一眼,但他已讀懂,她大概奇怪他沒叫她。
他問:「早上有事?」
這樣問,倒也沒什麼事,只是她從訂婚起,就不許睡懶覺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