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有些睡不著,側過身,在昏黃的燭光看他的臉。
這樣一個男人,將她從少女變成婦人,日夜相對、相伴一生的男人,終究會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而此時屬於他的那一部分在慢慢擴大。
她伸出手,輕輕觸摸他的額頭,他的眉骨。
他仍閉著眼,卻突然伸手將她往懷裡一攏,嗓音低沉道:「怎麼,還想要?」
她連忙否認:「不是!」
於是他將她扣在懷中笑:「明日我們出去走一走吧。」
程瑾知猶豫片刻後「嗯」了一聲,「去哪裡?」
他默然,似乎已經睡去,又似乎在思考,最後道:「我見你房中有紙鳶,我們去河邊放紙鳶吧,半日也夠。」
「好。」
「快睡。」
她很乖地閉上眼。
翌日的家宴,她戴了那朵牡丹花。
好幾個人都往她頭上仔細端詳,三夫人最早說話:「你這牡丹哪兒摘的?比昨天的還好看呢!」
程瑾知笑:「假的。」
「假的?」三夫人便過來看,輕輕摸了摸,驚奇道:「真是假的呢,有細絨,用什麼做的?」
旁人也都過來看,秦夫人道:「莫非是應天府的絨花?」
程瑾知點頭:「是的,就是絨花,蠶絲做的。」
「前兩年元宵我進宮,見皇后娘娘戴過,我當時也以為是真的呢。」秦夫人說。
二夫人問:「聽說是貢品,宮裡都不夠分,這哪兒來的?」
三夫人道:「還能是哪兒來的,必然是大公子從東宮拿來的。」一邊說著,一邊看著不遠處的秦諫促狹地笑。
程瑾知笑著點頭,在場女人都夸好看,又夸秦諫有心。
秦琴在旁邊待著,沒和別人一樣湊過去看,只遠遠瞄了一眼。
她承認這花是真好看,嫂嫂戴著它也是鮮花配美人,更加好看,但她卻夸不起來:那雲姑娘呢?
她先知道雲姑娘這個人,便總將她和大哥想成一對,大哥不計身份門第想娶她為妻,卻被現在的表嫂橫插一槓,讓她對表嫂喜歡不起來。
結果表嫂人好像不錯,她又覺得人家也沒錯,畢竟這婚事是早早訂下的,大哥對妻子好也是應當的,那就只剩雲姑娘傷心了,被始亂終棄。
當然,說不定大哥也給了雲姑娘絨花呢?
那最可惡的就是大哥了,屋裡屋外雙開花,盡享齊人之福。
家宴用的長桌,分了三桌,長輩分了男女桌,晚輩就坐了一桌,秦諫與程瑾知同秦禹這些沒成婚的坐在一起。
席間,秦家么妹珍姐兒一直盯著程瑾知看。
珍姐兒是陶姨娘的女兒,不過七歲,陶姨娘怕她不懂事影響別人用飯,想讓她待在房中,是程瑾知將她帶過來的,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此時見她不吃麵前的菜,只盯著自己看,便問:「珍兒你看什麼?」
小女孩回答:「看嫂嫂頭上的花,真好看。」
秦諫回答:「下次再有,給你和琴姐兒帶一朵來。」
珍姐兒高興,秦琴道:「給珍妹吧,我不要。」
秦奕在一旁問她:「你為何不要?」
秦琴抬起頭:「我買了一幅陸九陵的牡丹圖,夠了。」
「就那個贗品啊?」秦奕道:「雖然是陸九陵的,但就一個贗品還花那麼多……」說到這裡,他突然住了嘴,看向秦諫,笑道:「我無所謂,我不懂畫,是她喜歡,不關我事。」
秦諫回答:「陸九陵的畫確實好,真跡難得,能有好的贗品也不錯。」
這時秦奕問程瑾知:「嫂嫂知道陸九陵嗎?」
程瑾知笑著搖頭:「是什麼人?」
秦奕看看秦諫,興奮道:「是我大哥的仇人,大嫂平時可記得千萬別在大哥面前提他。」
秦諫冷笑:「你現在不就在提麼,我可有怎麼樣你?」
秦奕道:「那是有大嫂在,你不敢。」說著便繼續向程瑾知介紹:「大嫂可知,我大哥五歲能作詩,八歲能寫文章,從小就被譽為神童?」
程瑾知笑了笑:「我自然是知道的,那陣神風都吹到洛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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