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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時在南方,也有另一個神童,江南才子陸淮,也就是剛剛說起的陸九陵,他與我大哥同歲,據說也是從小聰慧,兩人同時考過童試,同時中舉,也是同一年會試,當時別人都說南陸北秦,兩人都是當地鄉試解元,到會試那一年,所有人都猜誰能中狀元。

「為這事,南北文人都能吵起來,考試之前還興起一股押注風氣呢,南人都押陸淮名次比大哥高,北人都押大哥名次比陸淮高,爭得不可開交。」

珍姐兒問:「那然後呢?」

謝思衡同她道:「自然是大哥勝出,因為大哥中了狀元。」

珍姐兒恍然大悟:「對哦!」

秦奕繼續給程瑾知講:「後來會試結果出來,共有六十人上榜,不分先後,大哥和陸淮都在上面,只等之後的殿試。

「可在這時候,有個彈劾,牽出一樁大案,主考官劉述被查收受賄賂,泄露考題,上榜的多名進士都在他手上買過考題,而他正是江南人,陸淮進京後也去拜訪過他。

程瑾知看著秦奕沉默不語,似乎等著他的答案。

秦奕道:「劉述被斬了,行賄者入獄,而陸淮,沒有證據證明他行賄,但嫌疑太大,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提前知道考題,所以皇上網開一面,沒判他入獄,只判了他取消會試成績,終身禁考。

「當時多少南方人不服啊,他們說以陸淮的才華絕不需要行賄,說若讓他參加殿試,一定能將贏過大哥,還說大哥得知陸淮捲入科場舞弊,高興得在八仙樓大擺筵席……」

秦諫不屑地冷哼一聲,沒管他,給珍姐兒夾了一隻雞腿。

再抬眼看程瑾知,見程瑾知平靜地看著秦奕,倒沒有特別的情緒,沒有好奇,沒有惋惜,也沒有高興或是不平。

或許,她早聽過這樁案子,只是並不知道陸九陵是誰?

秦奕繼續說:「總之,雖然大哥中了狀元,但很多人覺得是他運氣好,偏偏陸淮倒了大霉,遇到個出身江南的受賄主考官,如果沒有這樁事,說不定中狀元的是陸淮。

「後來陸淮就離開了京城,遊歷天下專心畫畫去了,倒是很快有了些名氣。不過對大哥來說就不高興了,他不愛聽陸九陵這個名字,會讓他想起自己被人說拿狀元是運氣好。」

程瑾知回道:「大概是命數吧,不管中沒中狀元,他們一人在東宮任職,前途無量;一人成了畫師,小有名氣,都有了自己的路。」

謝思衡朝她看過去一眼,細細琢磨著她的話。

他發現她雖也年輕,心境卻平和,她能第一時間接受許多的事,然後平靜應對,這很讓人敬服,卻又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帶著一點滄桑,一點認命和無奈,對,似乎她不是個十八歲的少女,而是經歷過許多起起落落,從而看透了這世間的中年人一樣。

怎麼會這樣呢?

程瑾知的平靜讓秦奕覺得自己的故事沒講好,他不死心地問:「嫂嫂覺得如果陸淮沒涉案,他和大哥誰能中狀元?」

程瑾知笑了笑:「我又不是考官,沒見過兩人的文章,不知道。不過運氣也是人的一部分,運氣不好也是不好,他就是比不上你大哥。」

「還是嫂嫂會捧大哥。」秦奕道。

此時他看向秦諫:「大哥,下午去不去看雜戲?八仙樓。」

秦諫搖頭:「不去。」

「為什麼不去?好看,是西域的班子,你肯定沒見過。」

秦諫在桌子底下拉住程瑾知的手:「

下午和你嫂嫂去流金河邊放紙鳶。」

「咦——」秦奕拉長了聲音,「大哥還有放紙鳶的一天呢?」

這時珍姐兒卻說:「我也想放紙鳶。」

秦諫還沒說話,程瑾知摸摸她的頭:「那你同我們一起去。」

「好!」珍姐兒高興道。

秦奕卻也道:「那我也去放紙鳶吧,禹弟思衡你們去不去?」

謝思衡搖頭:「我不去,明日要去書院了,我就在家溫書。」

秦禹見狀,也只能搖頭:「我也不去。」

他也是明日回沈家私塾,讓母親知道她沒思衡用功又要說他。

秦奕嘆息:「你們可真傻,這天氣,流金河邊很多姑娘的,說不定還能找個賢惠貌美的好姑娘呢!」

秦禹耳根發紅,秦諫道:「既如此,就你不該去。」

秦奕雖未成婚,卻已訂婚了,過門大概也就這兩年。

秦奕反駁道:「我是去放紙鳶的……」

說完看向秦琴:「你一起吧,出去散散心。」

秦琴是想去的,但很明顯大哥是準備和嫂嫂單獨出去的,珍姐兒是小孩子也就罷了,自己哥哥真是沒眼力見的大傻子,非要跟著湊熱鬧。

她很猶豫,一來這算跟著自己哥哥不懂事,二來她不知道嫂嫂怎麼想她——背後說人壞話跟沒事人似的,還湊上來一起出去玩,這是多不要臉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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