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二人小游變成了四人同行,多一個也不多了,秦諫能感覺到堂妹近來總是變著法兒的拿話刺自己,但他當她小姑娘,不會和她計較,又知道她和王家的婚事,便也說道:「琴妹一起吧,正好能陪陪珍兒。」
秦琴受不了出去放紙鳶的誘惑,同意了,乖乖點頭道:「好。」
於是家宴結束後,一行人就呼啦啦出去了。
流沙河就在城內,風景秀麗,河邊有大片的垂柳和草地,上汜清明或是端午七夕,總有成堆的人到這裡遊玩。如今是端午,又是天朗氣清,微風陣陣,免不了會有許多人,倒有部分人不是去玩的,而是去邂逅少年女郎的,譬如秦奕就不像是真想放紙鳶。
到了河邊,的確見到好多帷幕圍起來的地方,那便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出遊,在裡面歡聲笑語;也有許多孩童或少年男女放紙鳶,抬首隨便看一眼,就能看到十多隻各式各樣的紙鳶在天上飛。
幾人尋了一片空地,程瑾知將自己帶來的紙鳶遞給珍姐兒:「珍兒,我們來放這隻蝴蝶紙鳶吧?」
珍姐兒看見紙鳶,欣喜道:「這個好大,好漂亮!」
程瑾知拉她站了個地方,看看風向,將線圈給她:「那你試試,往這邊放。」
秦琴見程瑾知在帶珍姐兒放紙鳶,秦諫則站在一旁看著,想著珍姐兒本是自家妹妹,卻讓一個新進門的嫂嫂帶不太好,再說人家原本是夫妻兩人過來的……
猶豫片刻,上前道:「嫂嫂,我來帶珍兒放紙鳶,你去和大哥一起玩吧。」
說這話時,她感覺到了自己的緊張,為上次背後說人的事,也為嫂嫂不計前嫌幫她打聽的事。
程瑾知只是一笑:「好,那你陪她。」便起身,退後兩步,半點異樣也沒有,好像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的嫌隙齟齬。
秦琴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教珍姐兒,程瑾知到秦諫身旁,秦諫問:「你好似很熟練的樣子?」
「以前在洛陽和望男玩得多。」程瑾知說:「她喜歡這個,還找人做了一隻好幾尺寬的紙鳶,很難放上天,她卻會,每次都能吸引好多人看。」
秦諫默了半天回答:「其實我不太會。」
程瑾知意外地抬頭:「嗯?」
秦諫一笑:「小時候莫名其妙,覺得這事很幼稚,就不碰,喜歡學騎馬,打馬球……因為這樣便會有人誇我;長大了卻是不敢了,不想讓人看見我一把年紀還笨手笨腳放紙鳶的樣子。」
程瑾知笑了:「想不到呢,堂堂神童竟這麼虛榮,玩樂一下都要找個顯得自己能耐的。」
秦諫倒露出幾分不好意思:「做了神童便要維持神童的名號,若是跌下神壇,成了江郎才盡多丟人。」
程瑾知一直只知他盛名在外,倒沒想過他小時候的內心竟是這樣想的,好勝心可真強啊。
她問:「那我來教你放紙鳶?」
「好,那今日就讓夫人教教我。」他說。
說是教,其實並沒有多久紙鳶就飛起來了,本不是多難的事,他又聰慧,根本不必多講解,倒比她小時候強多了。
秦奕的紙鳶卻掛在了樹上,秦諫將紙鳶給了他,自己和程瑾知沿著河邊走,帶她去看流金河邊的一座佛塔。
「你在洛陽,每日都怎麼過?」秦諫問。
他原以為她大概和在京城一樣,每日給長輩請安,然後理家、讀書、做針線……但聽她說常和姚姑娘一起放紙鳶,便開始好奇他未曾見過的她是什麼樣呢?
程瑾知回道:「小的時候會野一些,讀一些雜書,胡亂寫寫畫畫,或是纏著哥哥陪我玩,或是找洛陽的姐妹玩……長大了,就不行了,父親不讓我瞎玩了。」
「為什麼?」
「因為有可能嫁入侯府,嫁給一個天之驕子……所以想做萬全準備。
「大概是十二歲吧,父親請了好幾位老師,規定了起居表,每日五更起,二更睡,一早開始讀書、學各項禮儀,學理家之道,做女紅,便不再讓我隨意出去玩了。」
秦諫不禁停下步來看向她,他當然知道那個天之驕子就是自己,只是他從來沒想過,對他來說煩不勝煩的一樁婚事,竟會改變她數年的光陰。
他問:「學到什麼時候?」
程瑾知一笑:「十四歲那年中秋,婚事訂下。」
秦諫記得訂婚是在某一年中秋,卻已記不清那時是多少歲,也不知道其他種種,因為他沒回來,是刻意的。
那年他在無涯書院,提前他已知道繼母在謀劃此事,中秋之前,家中又一再交待要他早些回來,後來姑姑讓人告訴他,程家的那位表妹中秋會過來,他便知道繼母是要做什麼了,所以一聲不吭和同學去了廬山。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自己想娶什麼人,只知自己不想被繼母擺弄,所以不想娶那個所謂表妹,管她是天上的仙子還是地上的**他都沒興趣。
但是,他沒有理由去拒絕,因為父親已經答應了,祖母也點頭,他是說親的年紀,不是這位也是那位,於是他索性沒回來,就算反抗不了,也不會讓他們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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