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她離開他以後,過得也不怎麼樣。
江一諾半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她看見床邊隱約有個模糊的輪廓。
男人身上被菸酒氣纏繞,襯衫還帶著獨屬於夜晚的冷氣。
她揉了揉眼,拽住他冰冰涼涼的衣角:「什麼時候回來的?」
語氣親昵到宛如前幾天的衝突從未發生,這幾日的冷淡也從未存在,而他們只是一對恩愛的尋常夫妻。
陳寅洲不動聲色朝後退了一步,衣角滑柔的料子從她指尖溜走。
他淡聲道:「剛到。為什麼不吃晚餐?」
江一諾翻了個身:「沒胃口。」
「噁心?」他打開燈。
「嗯,孕反。」江一諾把自己縮在被子裡,腦袋歪在枕頭上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那副樣子乖巧可愛,像只聽話的、收起自己利爪的軟糯貓咪。
不,其實更像一隻小狐狸,幻化成人形,要把人拆骨入腹的那種狡黠的小狐狸。
陳寅洲不動聲色地把她這副樣子盡收眼底,幾秒後又過濾掉,把杯子遞給她:「潤潤嗓,一會下去吃東西。」
「我不吃。」她不去接水,身子也不動。
明明神色、語氣都如常態,陳寅洲卻能立即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
曾經他們那麼相愛,她一個眼神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靜默幾秒,陳寅洲想起何韋的囑咐,孕激素會影響到女人的情緒和行為,而過度的壓抑不利於胎兒成長。
於是他耐著性子把杯子放到一旁,拖了張椅子坐在她床邊:「因為我回來晚,所以鬧脾氣」
江一諾聲音低低的,像擠牙膏似的,就是躺在床上不動:「我沒有呀,我不敢。」
「那就下床吃飯。」陳寅洲不信她的託詞,伸手就去掀她被子催她下床。
可才僅僅掀開被子幾秒,他立馬就收回了手。
江一諾笑得咯咯的,她又得逞了。
被子裡面,女人的肌膚滑溜溜白膩膩的,絲綢一般漂亮。
她身上**。
半小時前,她早就吐髒了睡衣,懶得換索性就沒穿,方才一直把身體藏在被子裡。
一來二去的和陳寅洲磨嘴皮子,就是故意要逗他一下,或者說懲罰他。
她就是拿捏住了她在懷孕,而陳寅洲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可陳寅洲沒讓她的笑聲猖狂多久,反手一裹,就嚴嚴實實將她壓回到床上。
他刻意避開壓到她的肚子,但對她鉗制的力量卻依舊非常強。
江一諾感受著男人撲面而來的荷爾蒙,這才意識到對方今日哪裡不太對勁。
「你以為,懷孕是一張免死金牌?」陳寅洲沉下眼睛,溫熱的酒氣撲在她乾淨柔軟的唇上,「還是說,這段時間我對你太好,讓你肆意妄為,忘了我也是男人?」
江一諾感受著身上某種蠢蠢欲動的力量,抬眼望著他在黑夜中布滿侵略性、被點燃了什麼一般的眼睛,心臟漏跳了一拍。
他好像真的醉了。
像是回到了他的19歲。
19歲的大男孩體格健碩、怕熱,在紐約的夏天不愛留頭髮,常常扣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酷愛穿無袖黑色上衣和灰色運動短褲,蹬一雙球鞋,短硬的頭髮和偶爾冒出來的胡茬會扎到她的手。
他會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在國外超市高大的貨架上,幫身高不夠的她處理一切她拿不到的東西,也會在回家的偏僻小路上,輕而易舉地拎起一件件沉重的水,讓她一蹦一跳地回家。
他不大會做飯,但吃飯不挑,吃得又香又快,會埋頭一言不發地吃掉很多,還會清理掉她的剩飯。
脖頸上江一諾送的生鏽廉價項鍊偶爾會掉出來打到瓷盤發出響聲,他這時候就會把它寶貝地放回領子裡,再吃完飯利索地跳下椅子收拾碗筷。
他上學間隙依舊去打工,她出去做小頻道採訪——日復一日,他們宛如一對如膠似漆的新婚小夫妻。
可他那時不知道,她一直在計劃著自己的離去。
她那時也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她隨便在路上撿回來的髒兮兮的流浪狗,而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
她和他,從開始就不一樣。
可命運卻讓兩個人在四年後因為一個孩子而緊密地連接在了一起。
也就是僅僅那麼一段時間的晃神,她卻發現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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