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緩慢地站直身體,帶著壓抑的怒火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她:「哪裡痛?傷到你哪裡了?」
江一諾眼睛眨了眨,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
不對。
她的情緒不大對勁。
像變了個人一般,壓根不像平日裡的那個江一諾。
陳寅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先穩定自己的情緒。
第19章 曖昧「說過了,別惹我。」
陳寅洲還僵著沒動,就突然被后座上的人撲了個滿懷。
她抱住了他的腰,臉蛋蹭進他懷裡,把淚水都蹭在他那昂貴且不能沾水的襯衫上。
好在男人並沒有推開她,即便那個久久彎腰的動作實在考驗腰力。
他任由她抱了一會兒,任由她的哭泣從默默啜泣變成嚎啕大哭,最後再轉為平靜。
好一會,他的大手才撫上江一諾單薄的後背,拍了拍,算作安撫。
陳寅洲在這時候已經釐清了常識性的問題,不會再意氣用事。
縱使知道自己這樣被抱著不合適,他也不會拒絕。
畢竟,一個人在被激發心理創傷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時候,尤其她還是個脆弱的孕婦。
他絕不可能讓那晚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見他不拒絕自己,江一諾則抱他抱得更緊了。
「傷哪裡了?」他見她好像徹底冷靜了,就又問了一遍。
「我身上沒有傷口。」她感受著被強壯結實,她唯一一個能暫且相信的男人抱在懷裡的溫暖,臉擱在他的肩頭,「心裡有。」
要是以往,陳寅洲一定會對這句話極為不耐煩。
因為他把很多這類虛無飄渺的「心理因素」,都歸結為「沒用。」
在他的字典里,除了行動就是行動,所有無用的情緒都要靠邊站,只會拖累他的進度。
但畢竟今天是
特殊情況,他難得的溫柔耐心,既沒有指責也沒有離去,而是選擇把江一諾好好地放回座位上,自己站在一旁靜靜地聽了下去。
就在他以為,對方要對今日的事情全盤托出時,江一諾卻忽然伸出纖纖玉手往他皮帶下面探去。
陳寅洲反應快,往後撤了一步躲開她的魔爪,又左右看了下沒人,這才擰眉對江一諾沉聲呵道:「江一諾!這是在外面!」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江一諾臉上淚痕還未乾,睫毛濕漉漉的,鼻尖略紅,活像個被獵人抓住的小動物,有些許委屈。
陳寅洲的呼吸丟失了幾秒。
他發誓,他除了跟女朋友吵架的時候,從沒有這麼仔細地觀察過一個人的臉色。
可他當下卻從江一諾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這樣的江一諾讓他感到陌生,令他產生了疑惑。
他還從沒有見過她這樣。
「以前我們談戀愛那會,我一直拒絕給你口。」她語出驚人,「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陳寅洲驟然抬眼。
他很尊重伴侶,戀愛時就很少觸碰這個敏感話題,卻不想在分手四年後她又莫名主動提起。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則是陳寅洲認識江一諾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真正接觸、了解到她的家庭,觸摸到她那段刻骨銘心的過往,看見曾經那個無助又淒涼的小女孩。
她的敘述平靜而邏輯清楚,看不到其他什麼情緒。
「所以,我欠他的,我承認。」江一諾緩緩道,「他今天做了假意脫褲子的動作純純是為了噁心我,讓我給他拿錢而已。今天他拿走的那張卡,也本來就是我給他準備的。」
「你知道嗎?小時候,他在我們那裡可是很優秀的,雖然總是轉學,但他學什麼都特別像樣,直到....」
陳寅洲聽不下去了。
他咬著後槽牙在車邊踱步一圈,按耐住想罵人的衝動又撐住車頂:「所以這就是他一而再再而三找你勒索,然後你就什麼都不說,不忍心報警,還自己扛著的原因?」
「我是死人?」
面對男人帶著怒音的質問,江一諾微微閉了閉眼。
笑話,誰能拯救她呢。
任何人都不是她,又怎麼可能替她做出選擇?
只有自己。
少女時期的多少個噩夢中,那個男人都出現了,而她夢裡的小英雄幫她驅散了,那個英雄,是她弟弟。
只可惜,她的弟弟早就「死」在了救她的那一天。
如今,英雄和魔鬼的身影逐漸重疊,她作為姐姐,作為那個被他親手拯救的人,卻成為了他的深淵,他欲望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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