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踏上階梯,身後車門震響,某人無奈的輕笑聲傳來:「要走了,不抱一下?」
她的腳釘在原地,一回頭,宋泊嶠徑直朝她過來。
忙碌的早八時間恍惚被慢放,唐苒錯愕卻乖順地落入他懷中,和抱過無數次一樣自然。
說不上為什麼,她原本是個警惕的人,卻唯獨對宋泊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由陌生到熟悉,到徹底放下戒備,一切都像命運般水到渠成。
但她至少能分辨出來,不止因為那本結婚證。
如果沒有那場狗血意外,她的結婚對象依然是譚喆,那他們簽過的婚前協議,應該會被她不折不扣地嚴格履行,具體到每一個字。
她不會在人來人往的單位門口,這樣讓他抱。
耳側是男人胸膛的溫度,隔著針織衫毛茸茸的觸感,心跳一聲接一聲,沉穩而清晰。
他毫不掩飾地袒露給她,一如初見那天起,他每一縷目光,每一句話的真誠。
唐苒輕輕按著他胸口,任心跳聲震顫耳膜,她似乎懂了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會陷入愛情,但沒有誰能對真誠無動於衷。
*
宋泊嶠離
開幾天,唐苒的日子回歸平靜,除了偶爾微信聊聊,都各自忙各自的工作。
她知道他經常在天上飛著,也就沒有等他早安晚安的習慣。
老公不在,日常失聯,公婆遠在帝都互不打擾,她好像結了個婚,又好像沒結。
直到月初,宋泊嶠工資卡綁定的小程序發來動帳提醒。
唐苒深呼吸靜了靜心,認真數眼前的數字,個十百千萬,再屏息,定神,默默截屏保存下來。
「張姐。」她抬頭問對面的人,「你家那位每個月多少錢?」
張姐托腮沉吟了片刻:「加上各項獎和補貼什麼的,八千左右吧,不算年終和公積金。」
「陳檢都一級了,估計再往上也就竄個一萬多。」唐苒拿筆在稿紙上劃著名圈圈,「等我調到檢察部,沒入額,還得從最低的拿起,人和人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張姐失笑:「你一個人嘀嘀咕咕講什麼?」
「沒什麼。」唐苒努努嘴,抱著一沓卷宗起身,「我去找徐科長簽字。」
「等你吃飯?」
「好。」
上一層樓,是檢察部幾位領導的辦公室,唐苒走到徐科長門口時,裡面傳來清晰的數落聲:
「你看人行政的小唐,管理學畢業,進來沒一點兒法律基礎,現在都比你明白!」
「人家之前是不能考,轉眼滿三年了,這次她要是一舉通過,看你這法學生的面子往哪兒擱!」
「我對你夠寬容了,自己長點兒心!」
唐苒沒敢貿然敲門,走遠了些,站在樓梯中間等,但徐科長嗓門大,該聽到的全聽到了。
最後他語重心長地對何卓說:「你要不想她去一部扇你的臉,這次無論如何給我考過!」
聽見關門聲和何卓的腳步聲,唐苒裝作剛上樓的樣子,笑著沖他點了點頭。
何卓挨了頓罵,笑不出來,面色鐵青地擦肩而過。
對於這位比她早一年考進單位,因為舅舅徐科長的關係毫無障礙躋身一部,卻接連三次沒通過司考的法學生前輩,唐苒其實沒有任何意見。
不同的人會在集體中發揮不同的價值,她平等尊重每一位同事,也敬佩他連戰三年的勇氣。
但何卓顯然不這樣想。
因為自己缺乏天分,就認為別人的優秀也不應該,這實在不是種健康心態。
唐苒搖了搖頭,叩響徐科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
唐苒推門走進去:「徐科長,這是上周要歸檔的卷宗。」
「嗯。」徐科長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在明細單上籤好字,遞給她,推了推眼鏡,「小唐,司考準備得怎麼樣了?有沒有信心一把過?」
唐苒笑著答:「只能盡力,我畢竟不是科班出身。」
「就你會謙虛,何卓說這話我還信。」徐科長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不過這次考試確實重要,你們倆運氣不錯,明年院裡有空額,如果司考過了,說不定能參加入額考試。」
唐苒心裡明白,現在單位不景氣,論待遇不如法院公安,事兒又多,做律師也比這自由。按照以前的制度,她得當三年一級助理才有資格參加入額考試,起碼還得熬六七年。
曾經十幾個助理搶考一個檢察官名額的盛況,到底是過去了。
今年退休的老檢察官只有兩個,六部滿年限的助理加上何卓共三個,就算院裡放寬要求,也落不到她頭上,老徐跟她這兒放煙霧彈呢。
「我可不敢想那事兒,還是安心當幾年助理,攢經驗吧。」唐苒謙虛地笑了笑。
「事在人為,你的優秀大家有目共睹。」徐科長信誓旦旦,「反正辦公室活兒不多,你上班時間要是想複習,可以來我這兒,清靜,把何卓也叫來,有不懂的兩個人交流交流,互相學習,事半功倍。」
「……」原來是想要她當免費補習。
唐苒也不得罪人,裝傻充楞:「好嘞,我要是上班有時間,一定不跟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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