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也是這樣一個夜晚,也是這樣一條馬路。
一場車禍,帶走了她的父母,也帶走了她的噩夢。
那晚她也在車上,只有她僥倖活了下來。
仿佛厄運纏身的人總比別人命硬些。
也或許是她在塵世的劫難還沒有歷完,老天不肯捎帶上她一起走。
所以,她遇上了傅斯禮,愛了他九年,卻被他遺棄。
被他遺棄後,又遇上了與他截然相反的席則,心有所動卻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這就是她活下來的懲罰。
愛而不得,得而又失,無盡孤單。
「嘀——」
身後傳來刺耳的電車鳴笛聲。
她短暫性地耳鳴了一下,許是過於沉浸的原因,她有些恍惚地朝前走了幾步,左右兩側呼嘯的鳴笛聲猛然刺入她耳膜。一道強烈的近光燈照來的同時,身後那道影子反應迅速地跑上前拉住她,將她扯回原地,手上的包、袋子散了一地。
「你瘋了?看不到是紅燈!」他胸口驚魂未定地劇烈顫動著,聲音接近嘶吼,「應粟,你不想活了?!」
——應粟,你不想活了?
這七個字,好像七根鋼針,猛地刺進她麻痹的大腦。
她仿若遊魂般抬眸,對席則笑了下,那極度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說——對啊,我就是不想活了。
席則心神大動,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像是摟住一隻垂垂欲死的蝴蝶。
周遭的行人皆驚奇地望向他們,席則全然不顧,他死死摟著應粟,似是怕她下一秒就要從自己的懷裡飛走,消逝於秋夜裡。
對面的指示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
人行道上的行人走了一撥又一撥。
席則始終沒放開應粟,他心臟的跳動似要破開胸腔。
他從未有如此後怕和不知所措的時刻。
他以為這麼多日的相處,還有床笫之歡,即使無法讓自己走進應粟的心,也足夠讓他占據一席之地。可如今他才發現,他所了解的應粟,構不成萬分之一的她。
在他面前,她從未展露過一絲一毫,真實的自己。
無名怒火湧上心頭,席則壓抑的嗓音一字一頓,從齒縫中擠出。
「你就這麼愛他?愛到離了他,活都不想活了?!」
應粟在他懷裡無聲閉上眼睛。
不知道席則是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可她不是因為愛那個人才不想活,而是預感到自己已經永久失去愛人的能力。
原生家庭的傷害,親情的病態扭曲,無數日夜的絕望掙扎,暗無天日的儲藏間,血肉橫飛的車禍,九年的愛與囚籠……細數過往27年,她的人生就是一場巨大的悲劇。
她生命中出現的每個人,都在加速她走向必死的結局。
……她何苦還要苦苦煎熬呢?
若無其事地撐了那麼久,她還是抵抗不住記憶的吞噬,過去的傷痛如影隨形,早將她這個人從裡到外撕成了碎片,她拼不起來了……
應粟陡然間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的意志,如一片脆弱的薄紙,在席則懷裡慢慢萎靡地滑落下去。
他先一步單膝跪在地上,摟住她凋零的軀體。
「姐姐,你到底怎麼了?」席則此時真的慌了,「剛那個女人跟你說了什麼?她拿什麼刺激你了!啊?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怎麼幫你?」
「席則……」她終於出聲,嗓音澀啞似嗚咽,「我好像病了,好不起來了……」
席則托住她蒼白的臉蛋,柔聲哄:「不怕,病了我陪你治,好不好?」
應粟已經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自己在說什麼了,聲音越來越弱:「我怕黑……」
席則立刻說:「怕黑也沒關係,我做你的燈。」
應粟眼睫顫顫垂下,至此已是哭腔:「沒有人愛我了……」
不,是從來沒有人愛過她。
席則捧住她臉,分秒沒有猶豫:「我來愛你,只要你願意。」
應粟哭著搖頭:「你不會愛我的,我太髒了……」
心是髒的,血液是髒的,靈魂也是髒的。
她不值得被愛。
「沒關係,我也不乾淨。」席則慢慢地撫去她眼角淚滴,努力向她露出一個笑容,「應粟,你不知道我們早就見過,從一開始我對你就是有預謀的。酒吧第一面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說只沉迷你的身體,只想和你當炮友都是騙你的。我愛的從來不止你的身體,我很貪心,我想走進你的心,又怕你推開我。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過一個人……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來好好愛你,填補你所有傷口,讓你再也不流淚,不怕黑。」
「你相信我,好嗎?」他急切地看著她,眼裡是熾熱的真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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