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氣洶湧著,在莫無身上從手臂,小腿逐漸蔓延,往心臟的方向而去,他卻無知無覺,只看著懷裡的人,微圓的眼眸透著水汽,面頰透著紅,手無意識攀附在他鎖骨,一下一下觸碰著。
似是察覺他的視線,她微微抬眸,看著他,嘴一撇眼角便沁出眼淚,她聲音透著無助:「莫無,我不舒服……」
她在祈求他的觸碰,在祈求他能予她紓解。
她分明願意的,不是嗎。
他眼眸微沉,洶湧的情緒就要澎湃而出,念頭才起,攀附而上的祟氣便愈加洶湧,距離心臟只差一掌的距離——
他倏地將人往懷裡一按,唇輕輕碰在她額頭。
祟氣進一步上挪——
他緩緩下移,唇碰在她眼角,抿去溢出的咸澀淚水。
祟氣距離心臟只剩三指——
他撤開些距離,朝著那唇瓣而去。
祟氣陡然興奮,就要徹底將心臟席捲——
他卻突兀停下,祟氣也被迫停在距離心臟一指的地方。
尾羽從腰腹攀附而上,來到胸前,拂過殷紅的兩點,她的手落在鎖骨,胡亂摸索著,指腹是如此柔軟,還有她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肢,鞋襪滑落了一半的足尖。
每一處,她的每一處都在挑戰他的神經,讓他在四念魚靈力影響下,本就不夠的自制力瓦解一次又一次。
幸千於他,早在無知無覺中,在她一次又一次毫無保留的關懷和善意中,成為一把用力扎入血肉的利刃,稍一動彈,便能牽扯出洶湧情緒,滋生著他的妄念。
可。
周遭水流逐漸平緩,周圍的靈力有一瞬停滯。
而莫無倏地抬手,抓住胸前叫囂著的東西,靈力在指尖炸開——
我確實卑劣,我確實貪戀她的靠近,又時時在算計,可。
他用力將那東西揪起,漆黑的祟氣叫囂著,扭動著,極度不甘,他只灌入靈力,將它進一步壓縮——
可你又算什麼東西?非人非鬼,你可懂,何為執念?
他祭出玉壺,催動法陣,手裡祟氣開始反抗,指尖被摩擦出傷口,血液沁出又被祟氣吞噬,接著要往血肉里鑽,一陣火辣的疼。
他卻緩緩笑開,靈光照亮了他的眉眼,盡顯慈悲:「你自是不懂的。」
他將幸千往懷裡一按,她的面頰貼在了他胸膛,而那一刻,周遭聲音好似全然消退,疼痛也全然不覺,他只能清晰感受到肌膚和肋骨之下,那顆鮮血心臟在劇烈跳動著,一聲一聲,振聾發聵。
沉浸在黑暗中的人,心也是黑的,遇見光亮也不會感激,只想死死抓住,抓在懷裡,不讓別人瞧見,也不肯讓別人分去半點。
可,他怎會允許別人傷害這光亮?這是他唯一的東西,是他竭盡全力,唯一想留下的,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容許。
懷裡的人感受到他的動作,面頰蹭了蹭,帶著軟毛的耳朵拂過鎖骨,一陣地癢,他用自己完好的手拂過她耳朵,摩擦了瞬,而另一隻手倏地用力,連帶著靈力和自己的鮮血一同將祟氣塞進玉壺裡。
祟氣被塞進玉壺那一瞬,聲音幾乎尖利:「你已被我侵染,成為祟氣容器不過早晚,揪出我又如何?你終究會為你執念所控,為我吞噬血肉——」
祟氣被徹底封入玉壺,聲音戛然而止,四周再次歸為平靜,唯有水流不斷,書卷再次飄動起來。
他手微揚,拿過白玉菩提,將幸千雙手隔著細布捆好,她被迫交疊的指尖無意識搭在他手臂,他定定地看著,眼前卻一陣迷濛。
他挪動視線,只見自己手臂蔓延著的祟氣像被暈染的墨汁,分外黑沉。
他倏地鬆了她的手,只隔著靈力將人靠在書架,隨後眼前又是一黑,他捱過一陣眩暈後坐在離幸千一丈的地方,思緒開始混沌。
她應是快醒了,他想。
若她醒了,想起這一切,是否會覺察端倪?他該如何解釋才好遮掩。
思緒逐漸下沉,在徹底下沉前,他陡然浮現了一荒謬念頭,若此次無虞,他該蓄髮了,像尋常男子那般,挽發戴冠。
——
那方還在找尋人的女子渾身一頓,隨後她不可置信地抬手,只見自己另一手臂也透明了,她仍不敢相信,接著引出祟氣,卻見祟氣整整縮減了一圈,像是利刃完整地在外圈削去了一層。
她頓時氣極:「誰!是誰!誰又做了什麼?我好不容易用自己血肉和靈力餵養的祟氣去哪裡!」
她氣得用力錘,手一下一下打在水裡,激起陣陣水流。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晨雨小说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