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音量被他調到了最大,一次又一次地有訊息進來,他都立馬去看。
不是她。
都不是她。
手掌發力,將沈可鵲的枕頭在自己懷裡抵得更深。
可她的氣息,卻像爐子裡升起的一縷青煙,任他再怎麼用力地留,終歸是越來越地淡卻。
不知多久過去,他眼尾彌上了紅。
空氣中,傳來了極淡極淡的一聲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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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恢復意識的時候,沈可鵲覺得自己的身子像是注了鉛一般的酸痛沉重。
雙手、雙腳都被束起,粗麻繩將她捆得極為緊實,丁點都動彈不得。
嘴巴被膠帶封著,腦袋也被麻袋似的袋狀物套著,能從縫隙中窺得一絲光亮。
最後的記憶停在了陳俏出現在酒店房門。
摸不清現在是什麼情況,沈可鵲小幅度地掙了掙,喉嚨里發出了些嗚咽動靜。
「你醒了?」
是陳俏的聲音。
下一秒,沈可鵲腦袋上的袋子被人取下,重現光明。
視野之中,陳俏的清雋眉眼再清晰不過。
她雙指擒住沈可鵲的下頜,另只手覆上膠帶的一角,沒有絲毫猶豫地將其扯掉。
瞬時的痛感讓沈可鵲眉頭緊蹙了起來,喉間沉悶了一聲。
「對不起。」
「為什麼?」
兩人的聲音在空中交疊。
「為什麼?」沈可鵲又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
如果從頭論起,她與陳俏並不相熟,第一次見面是在海亞,再之後就是這次在林海遇到,是陳俏約她一同來邁從。
所以從哪一步開始是她的處心積慮?
無法分辨自己是被綁架在了哪個地方,逼仄的空間內,空氣逐漸稀薄,讓她大腦有些快要缺氧的感覺。
「我從小出生在海亞下面的一個小漁村,家裡就是做大排檔的生意,靠海吃海,我們那一帶的人都是這樣子長大的,出生、長大、結婚、生子,然後下一代繼續往復。」
陳俏上前一步,用手指在她的臉頰上勾畫遊走。
她在青春期最愛美的年紀,喜歡上了化妝和穿搭;這種小愛好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來說無可厚非,偏偏在小漁村里最是毫無用處,還會被人貼上不正經的標籤。
事情的轉折,出現在海亞在網絡上突然爆火,引來了無數網紅明星前來打卡。
陳俏和父母極力爭取了很久,才換來到海亞里一家旅拍工作室工作一個月的機會。
哪怕每次給家裡打電話都會換來對面的冷嘲熱諷,陳俏也仍然堅持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後來,我遇到了你。」
陳俏扯著笑,可眼神卻無比無奈:「那剛好是我想放棄的時候,家裡給的壓力越來越大,我也反思了我一廂情願地追夢有多麼幼稚。」
「可你偏偏誇我化妝有靈氣。」
原本如死灰的心,又窺見了一絲微乎其微的可能。
「所以呢?」沈可鵲動了動手腕,酸痛不堪,她語氣明顯變得不耐煩,從小嬌氣地長大,她哪裡受過這種折磨,「到底為什麼要綁我過來。」
陳俏無視她的話繼續。
「可是呢?你給了我希望,後來我去你住的酒店找你,想問你有沒有可能帶我去京臨,哪怕是在你的妝造組裡當個打雜的,我也願意。」
那是她唯一能離開海村的機會。
「我沒見到你,是你的助理接待的我,她說她會轉達給你。」
沈可鵲在記憶里翻找,沒有印象可以和自己說過這件事。是孔鈺忘記了,還是她聽過就忘了、沒放在心上,已經無從得證。
「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不再化妝了麼,」陳俏的指尖發力,「因為你呀。」
她等了又等,最終也沒收到來自沈可鵲的任何消息。
「你在秀場上大放異彩,各種名利場地出席,就連戀情都上過那麼多次的熱搜新聞,」陳俏眼圈紅了,「為什麼不肯分那麼一點點的時間給我呢?原本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實現夢想了的。」
「我……」
沈可鵲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
「也是從出生到這個世界上,你就有沈家在背後撐腰,喜歡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陳俏呼吸變得快了些,眼底的嫉妒幾乎溢出,「肯定沒嘗過被別人揮揮手指,就毀掉了夢想的滋味吧。」
「你完全可以憑藉自己……」
沈可鵲的話沒說完,被陳俏的一巴掌打散。
空中清脆的一聲響,源源不斷地不斷迴蕩著。
她烏黑的髮絲瀉下,左臉頰瞬間紅了,火辣辣地疼。
「你說得簡單,」陳俏的手仍停在空中,整個人都發著抖,「可惜了,我不是很愛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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