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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而言,絕大多數時間,他確實是一位好父親。

「爸,別激動,你才剛緩過來,醫生說要靜養,」邊城放緩語速,語氣帶著一點安撫,「我說了,那都是氣話。」

「爸只是個普通男人,」邊懷遠說,「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湊上來,難免會動心……我也不奢求你理解,但是……你不能……就這麼……把我當成個罪人,不能不認我……」他緩了一會兒,「我聽到你說的那些話,就像心裡被捅了一刀,連氣都喘不過來了。我倒在地上的時候就想,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原諒我。」

邊城垂在身旁的手忽然顫抖了一下。

他望著剛從死神那裡回來的父親,突然意識到,他結婚這件事,大概永遠都無法說出口了。

「談不上原不原諒,」他說,「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

「我讓你相親,也是希望你幸福,」邊懷遠說,「我這身體,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臨死前,要是能看到你結婚生子……」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邊城打斷他,「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只要好好歇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邊懷遠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又不會逼著你跟誰結婚,你找個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不行嗎?那麼多優秀的女孩子,你一個都看不上?」

邊城決定不再爭論性向的問題了。

「爸,」邊城說,「我們做個君子協定吧。」

邊懷遠看著他:「什麼協定?」

「我不公開我的性向,保證圈子裡沒人知道你的兒子是同性戀,」邊城說,「你也不要試圖讓我結婚。」

邊懷遠看著自己的兒子,對方迎著他的目光,毫不動搖。

他往下望去,當初可以一掌包住的手,如今輕鬆地握著他。

「好吧,」他說,「好吧。」

暫時休戰。

邊懷遠扭頭,看到病床旁邊的水杯。邊城拿過來,把吸管遞到他嘴邊。水流緩慢地沿著管子傳送過去,邊懷遠想抬手握住水杯,手抬到半空又頹然落下。這一瞬間,床上的人忽然蒼老了許多,這種脆弱感讓邊城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身體虛弱,聊了一會兒之後,邊懷遠又沉沉睡去。邊城走出病房,坐在弟弟之前坐過的長椅上,想起了自己的新婚丈夫。

他就這麼不告而別,遠赴大洋彼岸,也沒有留下聯繫方式。等那個人在旅館醒來,發現身旁空空如也,丈夫人間蒸發,會是什麼心情?

邊城煩亂地抓了把頭髮,把臉埋在手裡。他得找到這個人,可除了對方叫聞笛,還有個爛大街的英文名,他一無所知。

他想起那個年輕人稚氣未脫的臉龐,熟睡中散亂的頭髮,空巷中高聲的叫罵,賭場裡溫熱的吻。這些回憶太過鮮活,就好像死寂荒原里一閃而過的焰火。

對於那個人來說,這些回憶是什麼?大概是從天而降的一場厄運吧。

某種程度來說,這個理解沒錯。聞笛醒來後,確實哀嚎了整整二十分鐘。

「他劫色就劫色,劫財幹什麼?」聞笛抱著衣服痛哭失聲。「我的房租,我的伙食費……」

冷眼旁觀的蔣南澤腿站酸了,伸手把他提起來,拎出賓館,丟進計程車:「行了行了,人家雖然騙財騙色,好歹把你的內臟全須全尾地留下來了。」

聞笛淒楚地望著他,絲毫沒有得到安慰:「他還拿走了我的手機!那種破爛機子有什麼好拿的?那裡面還有我好多話費呢……」

蔣南澤嘆了口氣,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我的給你,你先用著。」

聞笛盯著手機,蠢蠢欲動,出於禮貌又有些躊躇:「真送我?」

「反正我想換部新的,扔掉也可惜。」蔣南澤把手機丟到他懷裡,「那男人是我讓你去撩的,這事有我一半責任,就當我補償你的損失。」

聞笛吸了吸鼻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手機揣了起來。他現在真的很需要這個。

「生活費要是不夠的話,我借你一點。」蔣南澤又說。

聞笛想了想,不客氣了:「我儘快還給你。」

一夜春宵是暫時的,痛苦的綿延無盡的。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里,他找了份在線家教的兼職,用瘋狂上課充實自己的留學生活。出遊計劃也全部取消,伙食費也一減再減。

他一邊計算被機構剋扣之後的課時費,一邊在心底瘋狂詛咒那個不知名的男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男人就他媽都不是好東西,從今天開始,他要是再看上哪個男人,就讓迅疾的閃電射瞎他的眼睛——他這不知悔改、無可救藥的戀愛腦!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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