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一半,門鈴響了。
走到門邊,他先彎下腰,警惕地從貓眼往外看。
萬一外面是哪個穿著睡衣的小明星,或者是戴著帽子的私生飯,那可就糟了。
倒不是他自戀——雖然他大部分時候是這樣——實在是前車之鑑。
他眯起眼,門外景象清晰映入眼帘的一刻,他愣了愣,猛地打開門。
「晚上好。」孟初說。
付關山眨了眨眼,先把人拉進屋裡:「你怎麼來了?」
孟初沒帶行李,只背著上課用的包。他一邊拘謹地站在門邊,一邊解釋:「我查了你的行程,知道你今天在上海,房間號是我找你的經紀人問的。」
付關山挑了挑眉,交叉雙臂,上下打量著他。「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會跑來。」
孟初似乎覺得這個問題是廢話:「當然是來找你啊。」
付關山挑了挑眉,戲謔地向前俯身。「我不是還有三個星期就回去了嗎?」他用誇張的語氣感嘆道,「怎麼,這麼想見我,連三個星期都等不了啊?」
孟初望著他,說:「是啊。」
付關山怔住了。他的視線停滯在年輕的臉上,而那個時常低頭的人,正對著他的目光,認真地說。
「是啊,我太想你了。」
第32章 蝕刻
蝕刻:通過物理或化學方法,將晶圓表面刻出電路。<例句:他們都嘲笑我方法老土,但事實證明,只要下功夫,總有一天能在微電子教授心裡蝕刻出愛的痕跡。>
孟初自己也不理解自己的行為。
他開完會,走到辦公室門口,看了眼靜默的、漆黑的屋子,忽然強烈地想見某個人。
於是他轉身,坐車去了機場。
奇怪的是,來這裡的路上,他很平靜,一種塵埃落定、萬事歸位的平靜。
受到驚嚇的,反倒是對面這個人。
許久,付關山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平時熟稔的調笑表情,現在忽然不會做了。
孟初等了一會兒,為難地說:「我明天早上八點的航班。」
在這麼愣下去,他就要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付關山皺了皺眉,直起身,好像回過神來了:「你就待一個晚上?」
「我還有實驗進度要趕。」
「你又坐車又乘飛機,大老遠跑過來,就為了看我一眼?」
「是啊。」
付關山望了眼門口的穿衣鏡,他不太上臉,看不出酒精侵襲的痕跡:「我這是喝了多少?」
孟初伸出手:「要我掐你一下嗎?」
付關山凝視了他一會兒,把胳膊遞過去,孟初用安裝試驗台的力道掐了一下,付關山「嘶」 了一聲,反手摟住他的腰,往後一推,把他抵在鏡子上,吻了上來。
鏡面的寒意順著尾椎往上爬,呼吸卻急促而滾燙,在鏡子上漫出轉瞬即逝的霧圈。
他在口腔里嘗到了酒味。他從沒有覺得單寧的酸澀這樣醉人。
當對方終於退開時,他發現自己在顫抖,也許是冷熱的碰撞讓他暈眩。
付關山觀察著他,手指從他髮際線的傷疤滑過他的臉:「每次接個吻都這麼激動,會讓人很想欺負的。」
孟初避開這赤裸的眼神。在親密接觸里,對方總是那麼有餘裕,讓他氣惱又不知所措。
「因為……」他吞吞吐吐地說,「你吻我……很舒服……」
付關山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擰了擰他的臉:「以後少說這種話。」
孟初摸了摸被掐疼的地方,對這句話感到茫然。付關山轉身朝房內走去,在藤椅上坐下,搖了搖茶几上的水壺,倒了杯茶。
他轉過頭,見孟初還靠在鏡子上,打了個響指:「愣著幹嘛?趕了這麼久的路,坐下來喝口水。」
孟初這才清醒過來,在他對面坐下,也不喝茶,就認真地、仔細地望著他。
被這麼長久注視著,付關山倒有些不自在,把杯子推到他面前:「你真是來看人的啊,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孟初眨了眨眼,想了一會兒,說:「我買車了。」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給自己買的,國產新能源。」
付關山「嗯」了一聲。
「至於我爸的事……」孟初說,「我會跟我弟弟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他還沒聯繫上孟寄寧,孟長青出院後,護工暫時繼續雇著,買菜做飯可以代勞。
付關山點了點頭,又說:「不用考慮我反不反對,這畢竟是你們家的事……」
「其實,」孟初說,「我心裡知道你說得對,但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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