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秦羨回府之時,二皇子已然高堂上座。
他長著一張英俊疏朗的臉,眸色清淺,藏著不易察覺的殘忍與決絕。
可他在笑,唇角勾起,似乎極為親和無害。
但只是似乎。
我與秦羨恭敬地行了個禮。
二皇子笑聲爽朗:「不必多禮。」
帝皇家最是虛偽,自造出叩拜禮來彰顯威嚴,又自造出一些無關痛癢的場面話,來彰顯自己的寬宏。
一齣戲,從頭到尾,自導自演,可笑至極。
二皇子將目光落到我身上,又不可避免地在我臉上的胎記停留一剎。
而後他才開口:「早便聽聞江大人之女是才女。」
我心下一動。
二皇子將我爹喚作「江大人」,便是默認了我爹的無罪,默認了我江家的清白。
他在暗示我,他還沒有放棄江家。而他還未放棄這盤死棋,是因為我這個「才女」。
對於尚余價值的人,他們向來都崇尚物盡其用。
我盈盈一拜:「多謝二皇子抬愛。」
二皇子也不再拐彎抹角說些囫圇話:「江大人入獄,本皇也很是痛心,只是苦於無法營救。」
我再拜:「煩二皇子憂心。」
周遭婢女早已遣盡,二皇子臉色驟然一沉,話鋒一轉:「你可知,是誰百般阻撓,欲置你血親於死地?」
我三拜:「還請二皇子明示。」
「四皇子。」
我如他所願,露出驚駭的表情。
借刀殺人,被二皇子用得爐火純青。
倘不是成了二皇子的棄子,江家又怎會落得這般下場。現下他倒是推得乾乾淨淨,仿佛自己才是那謫仙菩薩。
如若我自小養在閨閣,終其一生只想尋覓個好夫婿,那我該是愚昧無知地信了。
馴化女子的方式有很多種,最斬草除根的那一種便是使她無知,使她不自主。這樣,一旦她陷入不值一提的困境,她便會慌得六神無主,隨便來上一個人,都會視其為救世主。
但我不是。
我是容貌有損之人,是妄圖以才情博尊重之人。
我的手不自禁地撫上臉上的胎記。
所以,這瑕疵也算是因禍得福嗎?
原來啊,這世間女子的福氣,要來得這般艱難苦澀啊。
第11章
二皇子離開不久,羅知棠便回來了。
她的情緒永遠那般外顯,昂首跨步,猶如一隻勝利的大公雞。
她飛奔到我與秦羨面前,神采飛揚:「我方才,可厲害了!」
我故意學著她的腔調,反問道:「有多厲害呀?」
「到了官府見到官老爺,那婦人還牙尖嘴利的,我也不甘示弱,擺出了姐姐的架勢,才穩住局勢,說是明日再審。」
羅知棠覺著沒商量出個結果,也沒定下我們的罪,便是好消息。
而我和秦羨卻互看了一眼,變了變臉色。
羅知棠也察覺到氣氛的怪異,語調小了幾寸:「姐姐、阿羨,我做錯什麼了嗎?」
她自然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們把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婦人方才明明蔫了,怎會在官府里氣焰更甚?
唯一的可能便是,這婦人識得官老爺這張臉,看到了撐腰的人自然硬氣了些。
而一介普通婦人又怎會同官府的人結交呢?
怕這不是小打小鬧的欺詐,而本就是這官老爺指使婦人做的局。
秦羨是新貴,自是沒有仇家,所以此番必是衝著我來的。
而餘下只會有一人想見見我。
我還來不及細想,便有婢女來報,說長公主邀我去泛舟。
我便匆匆跟著那婢女出了門。
驕陽當空,碧波蕩漾。
長公主慵懶地靠在船沿,掀起眼皮懶散地掃了我一眼:「本宮的事兒,你可辦妥了?」
我眼眸微垂:「小女有一法,就是不知長公主與端寧郡主,願不願意配合?」
「說。」
「行一步險棋,讓端寧郡主主動同聖上請旨和親。」
長公主蹙眉看向我:「繼續說下去。」
波光粼粼,景色宜人。
但我知道,若我失言,此處美景便會是我的葬身之地。
我叩拜:「端寧郡主的主動,勢必會引來潘國使臣的懷疑。屆時散布些閒言碎語到他們耳中,就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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