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光束從牆上的裂縫裡穿了進來,飛舞的塵埃中夾雜著幾隻不起眼的飛蟲。
薄如輕煙的雙翅上卻隱隱浮動著幾道竊音咒紋,與他派人在師青彥今日髮帶上留下的竊音紋遙相呼應。
問心台的互相道賀聲通過兩道咒紋傳了過來。
「邪魔既死,天下太平,我們也算是不枉對先祖與諸神了!」
「諸君,同樂!」
「看在你灕水鄔家上次派人幫了我們守山的份上,我暗雪門與你鄔家的過往恩怨一筆勾銷,從前那些事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這口氣,裝什麼大度呢,當時你在山門半死不活的時候,可是把我當成了菩薩!」
「好了好了,這酒還沒喝起來,你們怎麼又要打了。」
翼風輕扯了下唇角,漆黑的雙眸在光線黯淡的思過禁地中格外明亮,又遍布冷意。
他透過牆上裂縫看向外面的天空,似乎在自言自語:「你以為結束了嗎?」
問心颱風送秋涼,歌舞不絕。
華盈心底微驚,面上不動聲色環顧左右。
眾人推杯把盞,言笑晏晏,只有她聽見了剛才那個如同不速之客強勢闖入耳中的聲音。
這聲音並不熟悉,混合著另一種類似飛蟲震鳴的雜音,經過刻意的偽裝而頗具迷惑性,讓她短時間裡沒辨認出是誰。
華盈抬頭,冷淡地看了眼通天貫地的鎖鏈。
它們這幾日凝聚著不同尋常的力量,已有碗口之粗,仿佛一條條從天而降的通道,有什麼東西將從中抵達大陸。
哪能這麼輕易結束。華盈心想,不解決這些鎖鏈,永無安寧。
真是麻煩。
她久未作聲,心中所想也無法被任何人窺聽,讓翼風興致漸濃。
他把手伸向牆壁上的一條裂縫,手指邊緣暈開了一圈虛幻的陽光,像是要穿過遼遠的距離觸到誰。
長鏈散發出的幽深綠光中,華盈似乎看到一隻手朝她伸了下來。
天地頃刻倒轉。
腳下不再是問心台鋪滿青白玉的地面,而是堅硬漆黑的土地,遍地縱橫交錯的白色細線交織成網格,讓人不知自己進入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幽綠的光線從半邊天空中滲透下來,將寬闊無垠的地面一分為二,一半昏暗無光,一半幽綠詭異。
華盈站在陰暗之地,平靜的目光正對在綠光映照下顯得有些虛化的翼風。
那些曾經穿透她身體的長鏈,此刻出現在他身上。
可翼風似乎毫不在意,他甚至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好像在對華盈說,別的井底之蛙不知道也就罷了,大患未除,你竟然還有心情去這一趟慶功宴。
華盈微擰的眉頭舒展開,用惋惜的目光看著他。
翼風終於開口打斷她讓人覺得礙眼的從容:「華盈,你看見我竟然一點也不驚訝,總不可能早在那道死咒術之前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華盈被他的心急逗得笑了下:「原本沒想到這一層,誰知你竟然大膽到主動來找我了。」
「當年北荒出現的兩名大功臣,替北荒開疆拓土之後便音訊全無,可讓我好找。」華盈盯著他逐漸回歸陰沉的表情,唇邊的淺笑意味深長,「明明應該在任務完成之後就被銷毀的兩個人,怎麼有一個卻逃脫了?翼風,你認識他嗎?」
逃脫?翼風嘲諷地回味了一下這個詞。
「華盈,你在開什麼玩笑,對你我而言,就算是死了也不能逃脫。不過如果我死了,的確就不用遭這麼多罪了。」
翼風露出點嚮往的目光,徐徐說道,「我可以不必再遵從一個指令而不計回報地為誰上刀山,下火海,不用在花半輩子時間追尋我是誰之後,又陷入半輩子的迷茫與恐懼之中,在一個擔驚受怕的夜裡被看不見的東西銷毀。」
華盈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覺得他現在的狀態算不上正常。
從前的記憶源源不絕地回歸腦海,如一劍青鋒斬碎翼風的理智,他眼中的期盼被瞬間抹去,渾身的氣息再度兇狠起來。
他盯著華盈,指了指天上:「但我不僅沒死,還再度被注入了記憶,他們一直都在那裡看著我。」
華盈也看了一眼天上,眼神輕蔑:「那又如何,他們還能在我身上施加鎖鏈嗎?我已經自由,沒有誰能再次控制我,影響我。反倒是你,好好看看你自己明知該如何做卻不想做的樣子,你現在應該算一個什麼東西?」
翼風並沒有生氣,反而極為認真地解釋,抬手盯著身體邊緣虛幻的綠光,帶了一絲與有榮焉的表情:「我嗎?我現在是這一份力量的載體,他們將通過我來影響大陸。而這原本應該是你的使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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