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怕未知,他總覺得謝承志和沈寶惜之間有一種難言的默契,他很難融入。
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再不害怕了。
沈寶惜嗯了一聲:「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活該。」
裴清策笑容更深了幾分:「他以為能夠踩下我,殊不知,就他的所作所為,即便真能如願,上位者也不喜歡他這種不擇手段之人。」
如今裴清策得皇上看中,這是滿朝堂的人都知道的事。多的是人想要攻奸他,皇上也希望有人抓他的尾巴,但是,這不是他自己犯了錯。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裴清策從來就和顧勝不睦,有心人一打聽就知道這些內情。
當然了,如果皇上厭惡了裴清策,有人送上此等證據,皇上會順勢而為。
可皇上明顯很重視裴清策,謝承志此舉……只會惹得皇上厭煩至極。
案子一時之間僵住了。
無人為謝承志求情,大牢里的謝承志三天兩頭挨一頓打,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裴清策不放過他,後來從那些提審他的看守口中得知,從一開始,就是柳尚書想要教訓他。
*
盛夏已過,初秋時節,沈寶惜肚子越來越大。
穩婆說,臨盆就在那幾日,沈大海的生意做得不錯,已經在城裡開了好幾間鋪子。
沈寶惜的風華樓已經開張。
在京城之中,商人賣出的東西若能得到貴人的喜歡,就能慢慢站穩腳跟。
鋪子開得穩當,會有不少外地的客商前來進貨。有時候不是京城裡的東西一定比外地好,是因為來源於京城,是貴人們喜歡的東西,就能引起外地的富商們各種追捧。
風華樓里的東西樣式新穎,價錢……在京城之中不算很貴,無論是衣裳還是脂粉,但凡出新樣式,都能賣得不錯。
沈寶惜到底是收斂了一些,她懷著肚子做生意,一家人包括裴清策倒是都不攔著,但是卻放心不下。
不愛出門的胡氏,不管想不想出門。每次沈寶惜去鋪子裡,她都會跟上。
半年下來,京城內外鮮少有人不知風華樓,尤其是脂粉,敷在肌膚上通透如玉,一點不假白,且不會掉粉。
買得起風華樓脂粉的女子,幾乎人手一套。
沈寶惜工坊開在郊外的莊子上,她月份大後,就再也沒去看過。
秋日的一天夜裡,沈寶惜肚子發動,一向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裴清策當時都嚇傻了,在屋中轉了兩圈才揚聲喊人。
「穩婆,大夫。」裴清策一邊念叨,又轉了一圈,「去請爹娘過來。」
院子裡瞬間亮如白晝,胡氏早已安排好了臨盆事宜,半刻鐘不到,穩婆大夫都已至,夫妻倆甚至還有專門等待的小間。
裴清策被穩婆攆出了門,他扒在門縫裡往裡瞧,依著他的意思,什麼晦氣,不吉利,都是假的,他一個字都不信。原本他打算著陪沈寶惜臨盆,但是沈寶惜拒絕了。
生孩子大概是女子一輩子中最狼狽的時候。
「惜兒,讓我進來吧,我進來了啊。」
沈寶惜痛得臉色扭曲,側頭看到鏡子裡的人,頭髮一縷縷粘在額頭上,她簡直都不敢認那是自己,聞言厲聲吼:「滾遠一點。」
裴清策:「……」
他真的很想進去,但是不想惹他厭煩。
生孩子太緊要了,不能出絲毫差池。他也不去坐椅子,就那麼蹲在門口,聽著屋子裡的各種動靜,最重要的是,他坐在此處,能聽見沈寶惜壓抑的痛叫聲。
聽著聽著,裴清策覺得不對勁:「娘,生孩子那麼痛,惜兒從小沒受過苦,她應該叫得很厲害才對。可裡面聲音那么小……是不是不對?」
胡氏正懸著一顆心,聽到女婿的話,心裡很是煩躁,抬頭卻看到女婿臉色慘白,此時滿頭大汗,汗珠子還從他臉頰上滾落,他也來不及擦,甚至有汗珠在他睫毛上將落未落。
這模樣,可不是裝出來的擔憂,她令丫鬟遞上帕子,道:「大喊大叫泄了力,生孩子就沒力氣了。」
「這樣嗎?」裴清策語氣遲疑,卻並不是不相信胡適的話,而是他的心思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天漸漸亮了,裴清策毫無困意。
沈大海一開始坐著,後來也坐不住了,在屋中踱了好幾圈,轉來轉去的,胡氏都覺得頭疼。
「你倆能不能坐會兒?游神似的,我眼睛都要花了。」
裴清策重新坐到了門口:「天都亮了,怎麼還不生呢?」
他向來就喜歡做好最壞的打算,可對於沈寶惜生孩子的事,他是一點都不敢深想。因為他承受不起最壞的後果。
「不生了!」
他起身狠狠跺腳,又怕沈大海不樂意,相處這麼久,他看得出來岳父對子嗣的執著,也就是岳父生不出,否則,絕對會有庶出孩子出生。
「爹,回頭不管是男是女,都跟你們姓沈。惜兒此生只有這一個孩子。」
胡氏動了動唇:「避子湯喝久了也傷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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