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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獵手撲了個空。

電車「哐當」一聲,碾到一枚突兀的石塊,頗為尷尬地顛簸了一下。阿奎那瞪大眼睛,錯愕地看著他。海戈別開了眼睛。車廂里無比寂靜,皮革座墊上仿佛長滿了針尖。

阿奎那抿住嘴唇,往後拉開距離,伸手一把拽下海戈唇間的煙,自己叼在嘴裡,望著他,忽然極其緩慢地笑了一下。那笑里沒有一絲一毫溫柔和善的神氣。

即使遲鈍如海戈,也能反應過來,他剛剛徹底把他惹毛了。

第24章

兩個人自此沒有說一句話。一前一後邁進家門,分頭各忙各的。阿奎那換過衣服,開始整理錄入筆記。海戈先收拾洗碗池,接著洗衣服、接著拖地,接著洗漱。一直到他洗漱完畢邁出衛生間的時候,還看到阿奎那坐在桌前噼里啪啦地敲鍵盤——不變的姿勢,不變的面無表情——像是一台毫無感情的工作機器。

海戈極其罕有地感到了一絲尷尬。他對阿奎那說:「我已經洗完了,請用浴室。」

阿奎納敲著鍵盤,沒有理他。

一直到凌晨一點,阿奎那才整理完手上的訴訟材料。他收拾衣物前去洗漱。水汽繚繞的浴室里,在乳黃色的燈光下,他凝視著沾滿水汽的鏡子,仔細地、冷漠地、苛刻地端詳著自己的臉和身體,最後得出結論:

即使是以旁觀者般最嚴厲的眼光看來,這也是一副無可挑剔、不容拒絕的皮囊。

阿奎那陰沉沉地想,海戈·夏克不但頭腦生鏽,而且審美異常、虛偽無恥、道德敗壞。

會這麼刻薄也不能怪他——沒辦法,鬥魚就是這麼一種求偶失敗就會極其暴怒的魚類。

凌晨兩點。

安靜的客廳里,柔和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照在沙發上熟睡的人的身上,灑下一片孤獨的涼意。他蜷著身體,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沙發的扶手上,另一隻手則緊緊地抓著毛毯的邊緣。他仿佛深陷夢境,呼吸均勻而平靜。只有掛鐘的滴答聲在寂靜中迴響,伴隨著窗外偶爾傳來的微風輕拂樹葉的沙沙聲。

在這寂靜之中,輕細的腳步聲響起了。阿奎那披著浴衣,走到他的身邊,對他說:「熱度起來了。」

海戈睜開眼睛。沒有一絲惺忪睏倦,仿佛一開始就沒有睡著過。他看見阿奎那撩開腰側的浴衣,露出窄瘦凝白的腰肢上覆著的瑩白色的鱗片。它們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像是月夜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那是信潮降臨的徵兆。

海戈一聲不吭,掀開毛毯翻身坐起,伸手一把把褲子全部脫下,順手丟在一旁。

那動作乾脆、直接、毫不拖泥帶水,既沒有絲毫溫情款款,也沒有半點忸怩不安,就像個恪盡職守的售貨員在櫃檯撥了一下電子秤,客氣又冷淡地說:「喏,五元六便士。錢貨兩訖,離櫃概不負責。」

阿奎那輕輕咬了咬下唇。他並沒有馬上脫掉浴衣急不可耐地撲上去。反而伸手抱住海戈的胸膛,緊貼著、依偎著他,又把臉埋進海戈的頸窩裡蹭來蹭去,柔情無限、幾乎像是撒嬌一般說道:「我不要這個……我想好好看看你。」

「……」海戈低頭看著懷中那個紅色的腦袋,伸手摸了摸阿奎那的額頭。

體溫確實有點高,不過考慮到他正在繁殖期,這倒也正常。繁殖期就是有許許多多因人而異的、近似於疾病的表現,比如發熱、皮疹、神經亢奮、胡言亂語、失憶、譫妄,等等等等。那麼,原本敏感暴躁(聯繫鬥魚這個物種的刻板印象,阿奎那在海戈腦海中的形象就是一類美麗嬌弱而且神經過敏、一點就著的小型觀賞魚)的人變得又矯情又黏糊——或許也是一種合理情況?

雖然不能理解,但是海戈決定容忍這一切。柔和卻又明亮的月光照在室內,纖毫畢現地勾勒出彼此的輪廓。阿奎那慢慢坐起身來,跪坐在海戈兩腿之間,撫摸著海戈腰腹部飽滿緊實的肌肉,輕輕說:「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的身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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