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永康帝不會放過褚源,但一直以為只要褚源老實,永康帝就不會把他怎麼樣。先前才從李垚的事情里意識到永康帝的真實態度以及褚源的真實處境,他還抱有希望,只是剛到晉縣就受了一擊,晉縣縣令竟然開門見山地把糧草搬了出來,威脅他若不儘快對褚源動手,兩千禁軍的軍餉、糧草就別想了,若是禁軍生出譁變,永康帝也會以此治他的罪。
元州覺得非常可笑,又生出一些受制於人的憤怒。
他是曾想過無數遍要對褚源動手,但絕不包括那些卑鄙的栽贓誣陷手段。
更別說小弟嫁於褚源,就是為了小弟,他也得保褚源最低做個富貴閒人。
所以褚源一定不能出事。
他心中厭煩褚源,又不能眼不見心不煩,還得想辦法保他,幾相糾結下來,可不就憋了一肚子氣。
不過既然褚源心機男,慣會在小弟面前扮可憐,做好人,他元州當然也會了。
「小樞,我不會做那栽贓陷害之事,你儘管放心。」元州嘆了口氣,神情故作憂鬱地道:「就是軍餉和糧草怕是麻煩了……」
「哎,不麻煩不麻煩。」不等元州話說完,夏樞就眼睛賊亮,神情賊激動地道:「等下一季安縣田租收了,你的軍餉和糧草,我和褚源可以包了呀。」
「我們別的不多,糧食是不會缺噠。」夏樞朝元州拍了拍胸膛,特別自信:「你想要多少都有。」
元州卻沒料到他竟然這麼說,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忙擺手拒絕:「這倒不用了,說了是戶部撥款,就一定不能要你的銀錢糧草,我再想想辦法吧。」
他瘋了才會要褚源提供的糧草,打一開始褚源沒反對永康帝安排這麼多人護送他,元州就知道褚源在盯著這兩千人,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褚源養這些禁軍的。
「好吧。」夏樞遺憾無比,只好殷殷切切地道:「你需要的時候,可一定要開口呀。」
元州:「……」
雖然小弟的神情讓元州覺得他是在關心自己,但元州並不想回答「好」或者「行」,他裝作沒聽到,轉而看向褚源:「盜墓賊的背後之人,你可有懷疑是誰?」
其實知道褚源周圍那麼多棋子之後,元州就猜到了是誰,只是他想再確認一番。
「湯余。」褚源沒有賣關子的意思,說道:「他背後是否有人,以及那人的身份本王沒有證據,不能亂說,但湯余是安縣前任縣令,在任時,剋扣守陵人的工錢,逼迫侯村長減少一個班次的守陵人人數,緊接著就有盜墓賊打死守陵人,偷盜先皇陪葬品,將先皇陵墓大半掏空,盜墓賊卻絲毫沒有損傷,銷聲匿跡。湯余此人極為可疑,有很大可能監守自盜。再者,今日的盜墓賊逃入晉縣,明顯和晉縣之人有關,他這個晉縣縣令以及前安縣縣令,無論是否參與兩次盜墓,都難辭其咎。」
褚源這話說的非常有意思,湯余的背後之人是誰在場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但他卻不明確說出來,只說沒有證據,把可能牽涉的範圍直接縮小到晉縣、安縣,讓忠君的元州著實鬆了一口氣。
元州想了想,說道:「明日我就帶著那些屍體去晉縣,若是後續查證湯余真的監守自盜,我就先斬後奏,直接抄了他的老巢。」
褚源卻不應聲,只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元大人這下倒是不用受制於人了,本王和王妃願意為元大人保守秘密,不過條件是一九分帳,我們九你一。」
元州本來是試探,但沒想到這男人心機如此之深,不僅瞬間明白他的意圖,還短短時間就對他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
鑑於小弟在身邊,他忍住了火氣,但還是忍不住罵道:「你怎麼不去搶呢你!五五分,再多沒有了!」
沒錯,永康帝壓制下,元州搞不來軍餉和糧草,他打起貪官府庫的主意了。
「一九分。」褚源卻毫不動搖,他笑了笑,垂著眼慢條斯理地道:「不說湯余的所有錢財均盜自於安縣,本就屬於本王以及治下百姓,就說你得了那麼多銀錢,如何向上面解釋你的錢財來源呢?」
「本王卻可以解釋。」褚源「看」向元州,坦然地道:「本王擁有一片封地,收入多少純粹是本王說了算。你信不信,若是叫上面得知你截留了一部分銀錢,不說治你的罪,這些銀錢你一分都留不住。」
元州當然知道他說的半句話都不假,永康帝是個什麼人,他比誰都清楚。
他想獲得軍餉和糧草,可以,但必須付出代價,而那些代價是什麼,元州用腳想都知道。
他並不想為了永康帝手中的軍餉、糧草,去背叛自己,更別提做出對不起小弟的事。
他一陣咬牙:「六/四分,你六我四。」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褚源收斂了笑容,認真道:「這筆銀錢,你最多只能拿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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