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湯余半道上被人劫走的消息剛傳來,褚源正在書房裡寫摺子,夏樞剛叫人把蒼朮從田裡的野草里收割出來, 景璟從隔壁晉縣購買的大量藥材也才剛進倉庫, 兩人帶著紅棉、紅杏等一群新晉女官暫時得了閒,正一邊在院子裡扎馬步、練武,一邊聊著學堂里先生的問題, 然後守門的禁軍就領著侯村長就臉色煞白、慌慌張張地跑了來:「王妃,侯毛他們今日早上交班時, 在皇陵附近發現了幾個渾身發燒、幾乎要暈死過去的人。」
自夏樞和褚源把這幾年湯余昧下的守陵銀錢全數補給候莊人, 規定了一個守陵人守陵一旬一百八十個銅板之後,村里每家都擠破了頭的想去守陵,侯村長藉以擴大了一個班次的守陵人數, 一次差不多十個人。十日前是侯毛等十個村里壯勞力去守的陵, 按時間算, 今日他們確實該換班了。
夏樞只當做是平常,收了和景璟對戰的架勢, 一邊吩咐紅棉幫忙拿藥箱,一邊和侯村長交代道:「我這就過去,你再叫人去縣裡尋個大夫過來。」
秋收有了足夠糧食後, 有災民先前是做大夫的,就聯合起來在安縣租了鋪子,開了醫館, 在館內坐診。夏樞雖然看了燕國公夫人不少醫書, 但知道的畢竟只是理論知識,給人診病斷病,他尚需經驗, 因此雖有意像阿娘那般免費給百姓們看診,卻還是要侯村長把縣裡的老大夫請來一起看。
誰知道侯村長臉色一變,慌忙阻止道:「王妃莫要過去。」
這老頭兒膽子一向小,但還算識禮,今日卻臉色發白地站在門口,連朝夏樞行個禮都離的遠遠的,夏樞覺得不對,神情一肅:「發生了何事?」
等夏樞從侯村長那裡了解到情況,和褚源換了衣裳,包的嚴嚴實實的到達校場時,校場上已人山人海,有留守的禁軍、也有候莊村民,還有本該在學堂里讀書、教書、做飯的學生、先生以及廚娘,甚至連本該在工地上修路的侯魁等候莊壯勞力都跑了回來,和家人緊密地站在一起。所有人壁壘分明地遠離著校場中央,面色驚懼、神色戒備。
而校場的正中央站著的就是衣衫單薄、不停地打著擺子的侯毛等十數個守陵的壯勞力,旁邊不遠處是他們神色哀淒、哭的幾乎站不穩的家人,身前是三個躺在擔架上衣不蔽體、面色潮紅、呼吸急促的陌生人。
一見夏樞和褚源過來,人群發出混亂的嘈雜聲。
「這該怎麼辦啊?」
「我們會不會被傳染?」
「好日子剛過了沒幾日,怎麼又遭上瘟疫,老天還讓不讓我們活了?」
「他們這些人會不會被燒死?」
……
人群議論紛紛,每個人都憂心忡忡、六神慌亂。
侯村長更是面色愁苦、老淚縱橫,侯毛是他堂侄,他堂兄就剩這一根獨苗苗,他想救他,可毫無辦法,候莊住了那麼多人,一旦瘟疫蔓延開來,對安縣將是毀滅性的打擊,所以若是王爺和王妃想要像以前的官員一樣燒死得瘟疫的人,他們也得接受。
只是他心裡到底是不想讓侯毛等人以及這些接觸了他們的家人被燒死,因此整個人都顫抖的有些搖搖欲墜。
「怎麼都圍在這裡?」夏樞一看這人山人海的場景,眉頭就是一皺。
他低頭看向躺在擔架上的三人,開口道:「定南郡距離此處近千里,中間又隔著南原郡重重山巒,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侯村長已經說了幾人的身份,是從定南郡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趕過來的災民,路上生了病,一路躲躲藏藏,昨日晚上到了皇陵,暈死過去,早上被不知情況的侯毛等人發現,趁著換班抬下山來。
侯毛等人和家人吃過早飯後就面色發白、渾身虛汗直冒,覺得身體不舒服,加上家人懷疑,就又抬了人找到侯村長,一是想報告有三個來自定南郡的陌生人出現在皇陵,另一個則是想請個假今日不去修路了,然後給這三人找個大夫,同時也給他們自己看看。等侯村長了解到情況之後,整個人都嚇傻了,侯毛等人在山上一待就是十日,不清楚情況,整個安縣可是在王妃購買了大量藥材之後,就已經傳遍了,定南郡爆發了瘟疫。侯村長詳細問過這三人的情況,又把這三人很大可能得了瘟疫的事情告知侯毛等人,叫他們把人抬到空曠的地方,都離遠點兒,然後就連撲帶爬地跑到王府報告情況。
夏樞在王府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來路,因此開門見山,非常不客氣地道:「可是有人安排你們過來的?」
侯毛等人一愣,低頭愕然地看著擔架上的三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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