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樞一愣。
元州這個時候過來?
他稍稍想了想,便對紅棉道:「把他帶過來吧。」
紅棉一頓,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嘴唇動了動,卻最終沒有開口,低頭應了是,然後很快就出去把元州帶了進來,她則把門關了,守在門外。
書房裡燈光搖曳,元州鼻青臉腫的面容在明暗交替的光線下更顯得嚴重,夏樞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虛轉開,忙請人坐下。
「我明日就要離開了!」元州聲音沉沉地開了口。
夏樞其實已經猜到元州的來意了。下午他對六福出手,六福絕對不會久留,六福要走,元州肯定也得跟著一起走,他已做好心理準備,但不免還是有些不舍。
「今日下午……」他不好意思地開口。揍了元州,他有些歉意。
元州卻擺了擺手:「不過對外人做戲罷了。」夏樞的想法他都理解,既是和他撇清那種關係,也是為他解圍,畢竟六福是一個真小人,若他好端端的,六福卻遭受侮辱,事後這小人必定也會記恨他。
若是還有時間,他自是樂意拿著臉上的傷和夏樞討價還價,但現在沒有時間了,他也少有的正經了起來。
「我剛剛去同王衍和盧均交代過了,他們兩人會聽從你的一切命令,帶著留守的禁軍全力保護你的安全。」元州道:「他們兩人皆是可信之人,你可放心任用。」
王衍和盧均是元州在剿匪過程中,從普通兵士中提的校尉,能力出眾,又對他忠心耿耿,若非這個意外,元州是有心把兩人培養起來的,只是現在他被調回京城,就只能放下先前的計劃,專心為夏樞謀劃。
他道:「皇上原先的旨意是讓晉縣提供這兩千禁軍的軍餉和糧草,現在晉縣已成你的封地,也就是說這兩千人實際上將由你供養。晉縣情況複雜,你不一定能供養得起他們。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的所得,原是打算把它們用於培養這批禁軍,只是計劃到底不能成行,現在我把這些所得交給你。」
元州從懷中掏出一冊帳本以及一把鑰匙,放於夏樞面前的桌子上:「王爺此行兇多吉少,若是他最終無事也倒罷了,若是他在定南郡出事,安縣必會被收上去。屆時我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這些禁軍,是調走還是讓他們繼續留守,不過我會盡力請他留下些人保你安全。你拿著這些錢財以及王爺的積蓄,低調些,再有數百禁軍保護,此生足以安全無虞。」
夏樞眉頭微皺:「你覺得他此行會出事?」
元州沒有正面回答,他道:「你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有事就給我寫信。」
元州最開始對皇上把他調走,安排褚洵代替他的位置的事情非常憤怒,但後來冷靜下來想了想,他就忍不住心底一陣發涼——皇上安排褚洵過來,根本是想置褚家最後兩個血脈於死地。
在他看來,褚源一個瞎子去往瘟疫橫行、混亂無比的定南郡,此行若想生還,機率幾乎等於零。而褚源明知皇上想置他於死地,還自動請纓跳火坑,無異於自尋死路。
元州覺得褚源的行為非常不明智,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褚源確實是個心懷百姓的仁德之主,有他在,確實是百姓之福。若是褚源眼睛完好,元州可能就禁不住生出別的心思了,但褚源卻是一個瞎子。瞎子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元州生於世家,心裡就算不齒於權術爭鬥,但位置在那裡,他從小就習慣了權衡利弊,而不是憑藉一腔熱血,頭腦一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雖對褚源生了些敬佩,把夏樞當做小弟,有心為兩人提供幫助,但他絕不會為一個瞎子改變政治立場,因為沒有一點兒必要。他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下給褚源那邊找些大夫,給夏樞提供後路,別的再多的卻是做不了。
他道:「你也別想那麼多,好好養身體。你還年輕,有封地,手裡又有錢財,以後什麼都有可能。」
夏樞面無表情:「……你的意思是褚源死了,我還可以再嫁嗎?」
「突然就理解阿娘了。」夏樞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握起拳頭兜頭就朝元州打了去,張口就是怒罵:「你個不會講話就閉嘴的狗蛋,小爺下午揍你還真是揍輕了。」
元州:「!!!」
元州不料他突然動手,臉上的傷還疼著呢,嚇的趕緊抱頭鼠竄,一邊躲一邊道:「你快住手,再打明日就見不了人了。」
「就是讓你見不了人。」夏樞要氣死了,本來就擔心褚源擔心的不行,元州還一副給褚源辦後事的模樣,連他二婚的事都幫他想了,夏樞氣的何止想打人,他簡直想撬開元州的腦子:「枉我把你當做半個哥哥,有你這樣的兄長嗎?阿娘不在,我來替她收拾你,今日非打的你變身豬頭,讓你半個月都別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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