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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釉微微沉了沉聲音,一瞬不瞬的盯著老爹,繼續道:

「一定要說,是把咱們一家子都抓去。」

「阿爹也是阿爺的孩子,沒道理所有的苦頭都咱們吃,所有的甜頭都歸別人。」

葉守錢的嘴角稍稍開合,沒等他發出聲音,已經有些摸透這倆夫妻性格的葉青釉便搶占了先機:

「孝敬阿爺阿奶是應當的,可我們一家子熬出的骨血來,都交給二叔三叔算是什麼事?」

葉青釉指了指白氏一片光潔的鬢髮:

「阿娘今日又當了最後一根銀簪子,給家裡買米,可阿奶沒了一個雞蛋,都要吵吵鬧鬧的朝我們討要.......那雞蛋最後也摸清楚,就是雞還沒下蛋而已。」

「阿爹,你也摸著心回答咱們娘倆,一大家子吃飯的米錢,是全該我們出嗎?是該婆娘朝兒媳婦伸手要錢嗎?」

葉青釉言辭切切:

「如果是二叔三叔,阿奶會讓他們買米,他們家的孩子多吃一個雞蛋,會鬧得起來嗎?」

不會,不會鬧。

從葉守錢和白氏的眼神中,葉青釉得到意料之中,卻又傷人萬分的答案。

葉家全家上下,也就只有大房葉守錢一家三口,會有這樣的『超高待遇』。

白氏渾身顫抖,低著頭不發一語,幽幽的哭聲又傳遍了小屋之中,葉青釉說到此處,自己也覺得既可悲又可笑,最後指了指自己身上明顯短了一截的小夾襖,顫聲問道:

「如果是二叔和三叔,他們會給大寶和婉兒穿這樣的衣服嗎?」

葉大寶,葉婉兒,分別是二叔,三叔家的兒子,女兒。

葉家到了葉青釉這一輩,每房都只有一個孩子,都是如珠如眼一般疼愛著。

葉大寶是葉家小輩中唯一一個男丁自不必說,全家什麼好東西,都是緊著他先。

而葉婉兒,身上向來是最好的面料,一季三衣,袖口,衣領處,甚至能用上一兩銀子一尺的綢緞,從前的葉青釉心中每有艷羨,總是忍不住多看幾眼。

縱使葉青釉看的小心,可次數一多,總會被人發現。

葉婉兒那時便會嬌嗔道:

『娘親可是主簿老爺家的獨女,我又是阿娘的獨女,可不得多貼補我一些嗎?穿的好看些,也給你們弟弟妹妹掙面子。』

沒錯,葉婉兒雖然生在老三葉守富家,但卻是小輩中年齡最大的,隨後便是葉大寶,葉青釉。

可哪怕葉婉兒年齡最大,也是沒有什麼面子要這麼個小姑娘家去掙的。

無非就是葉婉兒穿的特別有花樣,小姑娘家又有些心思,所以說出來哄弟弟妹妹們而已。

葉大寶是個滿腦子都只知道吃的半大孩子,一頓不多,三頓不飽,不會關注除了吃之外的其他事兒。

葉青釉從前也如葉守錢夫妻一樣唯唯諾諾,低眉順眼,從來沒有拆穿過這點。

可以葉青釉如今的想法來看,縱使三嬸娘藍氏家中老父有官身,可藍父家中亦有三個兒子!

怎麼可能時時刻刻貼補出嫁的女兒呢?

葉婉兒這話,也就哄哄從前的葉青釉,身上花的各種銀子,各種面料,各種吃食,不都是從前在大房葉守錢還能燒瓷的時候,狠狠吸的血嗎?

葉青釉這衣服短一分,葉婉兒葉大寶的衣服便長一分,葉青釉的衣服差上一分,葉婉兒葉大寶的衣服便好上一分。

葉青釉言罷一切,喃喃道:

「......可我才是爹娘的孩子呀。」

為什麼要苛待自己的孩子,甚至是苛待自己,來成全別人的鋪張浪費?

完全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葉青釉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她早早就已經想明白了——

要麼她帶領迷途知返的爹娘分家,擺脫葉家其他人的吸血,過上十足十的好日子。

要麼,她葉青釉此生就此斷手,再也不燒瓷!

這對一個匠人來說,無非是最最狠的發誓,但葉青釉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誓言!

葉青釉下了狠心,拉著葉守錢和白氏的手,就要來摸自己身上的布料。

她的眼眶很紅,聲音很細,但就是透露了一股子堅韌的意味:

「阿爹,阿娘,這日子,咱們再不給自己賺個活路,咱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葉守錢如同被燙傷一般,撤回了那隻滿是繭子的老手,站在原地彷徨到一魂升天,二魂離體。

白氏哭著摸了摸葉青釉明顯斷了一塊的夾襖,又摸了摸衣里明顯沒有什麼暖意的肌膚,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她第一次也沒有為丈夫解圍,而是撲倒在了床上啜泣。

白氏幽幽哀哀的哭聲並著話語傳入父女倆的耳朵之中,讓葉青釉著實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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