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這話當然是一句廢話。
因為兩人一左一右到了他身旁,顯然是想要擒住他。
白氏好不容易養回些白皙膚色的粗糙手指答在了葉守財的肩頭,眼中那強撐許久的眼淚到底是落了下來。
她的言語一如從前在葉家當兒媳婦一樣卑微,懇切,可此時的言語卻透露著一股莫名的殘忍:
「二叔,你自己尋個法子尋死罷,行嗎?」
「若你放心不下大寶,往後也有我家將養,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往後他的日子我們夫妻二人一定照顧的好好地,不讓他受半點兒委屈。」
聽聽,聽聽!
這說的像是什麼話!
什麼叫做他自己尋個法子尋死,又將大寶給他們養!
葉守財被這話氣的一魂升天,二魂出竅,可等搞明白這話里的意思,又看清楚葉守錢並沒有什麼反對意思之後,當即遍體生寒——
這哪裡是讓他自己選擇,這分明是他威脅夫妻倆要道長來根除邪祟,所以夫妻倆生了殺意!
可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兒呢!
她是個邪祟......她只是個邪祟!
從前的葉青釉與現在的邪祟差別多大,他不信夫妻倆瞧不出來!
葉守財一陣駭然,胡亂揮舞扇開兩人想拖動無一處不疼的身體往巷口處挪去,可撐了好幾次,都沒能挪動半點兒。
夫妻倆眼眶通紅,而葉守財這回才是真的慌了,眼見放狠話無用,方才開始戚戚然求饒:
「大哥!大嫂!」
「我剛剛,我剛剛是胡說的!我回去就同他們說符籙沒用,你家也壓根沒什麼邪祟,更不會請什麼道長,你放過我.....只要你放了我,什麼都好說!」
「你們,你們這樣害我,是要下陰曹地府的!下油鍋.....刀山,油鍋!」
一句話喊的顛來倒去,顯然是慌張極了。
可葉守錢只是往髮妻的方向走了一步,兩人並肩,看著地上不斷求饒的葉守財,臉上卻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
這兩人的狀態,已經和平日裡葉青釉印象里爹娘的模樣相去甚遠。
莫名讓她想起一句話來——
大道鑄形,誕育萬物。
而在天地未分,一切尚且猶如腹中混沌的時候,一切也皆是溫柔,且慈悲的。
只不過想要破除混沌,溫柔,慈悲,都是無用的。
想要活下去,只能用刀斧,用火,用血。
原先那慈眉善目,誰來都能踩上一腳的葉守錢夫妻二人,赫然已經準備好揮出那一斧劈砍天地了。
只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嗎?
葉青釉心如刀割,呼吸之間,喉間帶著鏽味的血腥氣翻湧,一時間只覺頭暈的厲害,整個人都不住顫抖起來。
馬嬸子一直陪著,眼見不對,慌忙扶了人,想要去找大夫,可葉青釉只是死死的捏著對方的手,奮力咽下喉間的味道,低聲道:
「攔住.......攔住!」
「別讓我爹娘殺人.........」
這抉擇太差了!
知道這件事的又不是只有葉守財一個人,葉守財失蹤後,肯定有人來尋。
明明差一步.....只差一步,一家三口就能過上好日子。
憑甚為了個爛人禍害自己!
要是她真的魂飛魄散,爹娘又因殺人鋃鐺入獄,她九泉之下都無法安心!
葉青釉一手按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一手推搡著焦急的馬嬸子,想讓對方去阻撓外頭的舉動。
正是在此時,葉青釉餘光一撇,整個人的動作十分突然停了下來——
許是因為占位原因,雖然她如今眼睛看的並不十分清楚,但仍可以看清外頭絕大多數動作。
而現在吸引她停下的,則是一件對比害人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微不可查的小事情。
那就是,葉守錢與白氏二人逐漸朝著葉守財靠近,兩人動作之間,鼻頭竟滲出了些鼻血來。
兩人,近乎同時,流出鼻血。
這點小插曲猶如一道驚雷在葉青釉耳邊炸響,有一個先前沒想過的念頭在葉青釉的腦中一閃而過。
與先前那些說不清道不明念想不同的是,這回葉青釉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它。
那想法氣的葉青釉渾身顫抖,下意識將視線放到了葉守財的鼻下。
滿臉是血的鼻下當然看不出什麼,不過葉青釉還是從別處尋到了端倪——
葉守財肢體各處的震顫,已經超過了挨打所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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