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納問:「啊?要去那邊嗎?」
周旋看向白行樾。
周納問白行樾:「樾哥,你想去啊?」
白行樾雲淡風輕地說:「來蘇州是為了玩兒,但也不是非要去哪。」
對面的周旋垂了垂眼。
像在傳遞一個秘密信號,風吹草動只有彼此知曉。
周旋輕輕皺了下眉,嗓子有點發乾,想喝一口綠豆湯,剛拿起勺子,轉念放下了。
一時沒控制好力道,勺子碰到碗,薄荷葉在水面漂浮,搖搖晃晃。幾滴淡綠色液體濺到桌上,被風一吹,很快幹了。
碗裡的湯汁沒全灑,只是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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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沒去金雞湖湊熱鬧,周納帶他們在平江路附近閒逛,買了點紀念品。
隔天去機場前,林秀榕把周旋叫到房間說了會話,不忍面對分別場面,喊周納送他們下樓。
車後備箱塞滿了茶葉、零食和各種特產,周納看著周旋上了車,幫忙關門。
周旋降下后座車窗,囑咐:「以後有什麼事記得及時和我說。」
周納低聲說:「知道了。」
周旋說:「回吧。」
周納摸摸後腦勺,不大自在地說:「我在這待會,看看風景。」
周旋看著他,手伸出去,揉他短而扎的頭髮。
路上堵車,百米一個紅綠燈,白行樾坐在駕駛座,偶爾和寧夷然聊幾句,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方向盤,明顯百無聊賴。
周旋有點犯噁心,沒怎麼講話,側歪著身體,閉眼聽歌。
寧夷然轉頭看周旋,見她臉色差,摸了摸她的額頭,對白行樾說:「這附近應該有藥店,路過哪家停一下。」
白行樾說:「買什麼?」
「暈車藥。」
白行樾沒說袋子裡有,透過後視鏡看了周旋一眼,過了分岔口,隨便找家藥店,把車緩緩停到路邊。
寧夷然靠右側下車。
車廂里安靜一霎,茶色玻璃隔開熙攘的環境,鳴笛聲縹緲,像來自外太空。
白行
樾調低了音樂音量,淺淡地出聲:「決定和好了?」
周旋睜開眼睛,輕聲說:「好像沒什麼決不決定,順其自然而已。」
一直以來,她對寧夷然的確有包容的成份在。他對她的好遠大過於這些雞毛蒜皮的矛盾,有些事得過且過,不一定非要刨根問底。
一段感情像博弈,誰沒那麼愛,誰自然而然占到上風。
她從沒想過占上風,但當初卻未必有多純粹,真真假假,半推半就。
周旋沒去看前面的白行樾,隔玻璃窗往外眺,一眼尋到寧夷然。
她無端想起寧夷然追她的那幾個月。
那段時間是他最殷勤的時候,對她好到不計較得失,也不求任何回報。
有次他想單獨見她,故意裝病把她喊到家裡探視。
傍晚,寧夷然送她回學校,路過清北附近的教職工住宅區,隨口玩笑一句:等你什麼時候答應我了,我立馬安排兒媳見公婆。
灰瓦外牆的獨棟老洋房從眼前略過,周旋看一眼路牌,笑笑沒說話。
考研成績出來,準備複試期間,周旋和寧夷然爸媽吃了頓飯,以他朋友的名義。
書香門第,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太和諧。二老都是健談的性格,和她聊寧夷然小時候,又聊起她的生活和學業。
清明節過去沒多久,文博學院複試成績公布,再往後是她生日,寧夷然在朋友的酒吧為她慶生。
那晚的燈光只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台上台下,霓虹闌珊,有人蹦迪,有人錄視頻,她看著他,認認真真聽完了跑調的《EYE(S)》。
這些年,她開拓過眼界,共享過寧夷然的人脈和資源,不是完全獨善其身。
就連周旋自己都不確定,那晚的動容究竟是為寧夷然,還是為他本身帶來的紅利,又或者兩者兼容,相輔相成。
可她始終記得,他無數次為她買藥的背影。
第16章 火中石,夢中身
中午,落地北京。
白行樾和他們分開,回住處提車,驅車去了建國門附近一家酒吧。
白天的長安街平平無奇,死水一樣。店裡還沒營業,只有兩個保潔和一個黃頭髮戴耳釘的男人,卡座的茶几上擺滿了酒瓶和菸頭,烏煙瘴氣。
黃毛把空瓶一股腦塞進酒箱,看到來人,一愣:「樾哥?你不是在外地呢嗎?」
白行樾問:「最近生意怎麼樣?」
黃毛沮喪道:「嗨,別提了,昨兒就這麼一桌——要我說,咱們乾脆也搞搞線上宣傳,占著這麼好的地段,每天入不敷出,這得虧多少錢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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