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墓主人的髮妻生前極度信佛。」周旋說,「得不到丈夫的愛,只能把寄託放在這上面,求得一個庇護。」
周旋脫下白大褂,摘了口罩,坐下休息。
她動了動發酸的手腕,往後靠,打量屋子裡陳列的文物。
白行樾緩緩道:「一個人的一生太長,沒必要只供奉一尊菩薩。」
周旋微頓,想起她在紅光山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
當時隨口胡謅的一句,沒想到被他記到現在。
周旋大致聽懂了,抬頭看他。
白行樾也看著她,目光晦暗,深不見底。
室內透亮,掛鐘的擺錘來回搖晃,「嘀嗒」幾聲,準點報時。
白行樾在這時出聲,循循善誘的語氣:「如果菩薩不能庇護你,不如朝三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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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修復室回來,周旋收到寧夷然發來的航班信息,三天後的飛機。
周旋迴復完,躺在床上眯了會,似醒非醒,聽到推門聲。
周旋睜開眼,掀起被子,拄著手臂坐起來。
林立靜抱歉地說:「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周旋笑笑:「沒有,本來也沒怎麼睡實。」
林立靜蹲到牆角,邊拿洗漱用品邊說:「隔壁不是有個村子嘛,孜亞村長的兒子結婚,今晚設宴,喊我們都過去。周旋,你去嗎?」
周旋說:「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去吧去吧,我們都還沒參加過維族的婚禮呢,蹭紅事圖吉利,或者當陪我了。」
閒著也是閒著,周旋答應了。
林立靜過來拉她:「快去洗漱,等會化個妝,驚艷在座所有人。」
一個小時後,周旋和林立靜到營地外集合。
孜亞村長和王玄關係不錯,為了接他們過去,特意到市里租了輛大巴車。
見她們上來了,王玄喊師傅開車。
林立靜環視一圈,隨便打聽一句:「王隊,怎麼沒見白老師?」
王玄說:「他說沒意思,不去。」
周旋面色如常,不願往深了想。
一眼看到坐在後排的丁斯奇,林立靜含笑招招手,拉著周旋過去,和丁斯奇聊了一路。
大巴顛簸地拐進村口,地上都是放過的鞭炮,街頭人來人往,很熱鬧。
村長家的院子裡支起一個大棚,裡面擺滿了摺疊桌和塑料凳,棚頂纏幾串拉花,連吊燈都貼了喜字。
他們落座沒多久,儀式開始了。紅色的碗裡泡一塊被鹽水浸過的饢,新郎新娘共同嘗過,穿吉服,跨神火,入新房。
周旋在一片吶喊聲中收到一則微信好友申請。
備註是梁杉。
周旋沒通過申請,直接收了手機。
她們之間唯一的聯繫是寧夷然,而周旋不是很想和她聊這話題。因為沒意思。
禮成過後,很快開宴。周旋沒吃幾口,梁杉發來兩條簡訊,一張照片配一串文字:現在能聊聊了嗎?
周旋盯著屏幕里的照片,手隱隱在顫。
那是一張監控截圖,標明了日期和時間。臥室里,梁杉被男人壓在身下,兩人身形模糊,看不大清,但周旋能認出寧夷然的背影,以及擱在床頭的那塊腕錶。
周旋不受控地放大圖片,反覆觀看細節,心臟砰砰亂跳。
林立靜關切道:「周旋,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不舒服?」
周旋迴過神,象徵性地笑一下:「我沒事。」
林立靜也就沒在意,給她倒一杯熱奶茶,轉頭繼續和丁斯奇閒聊。
過了幾分鐘,梁杉一通電話打過來。
周旋突然胸悶得厲害,吸進一口冷氣,走到一塊空地上,接通了。
起初兩人都沉默。
梁杉主動開口:「本來沒想打擾你,但我想著,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有知情權。」
周旋聲線沒什麼起伏,波瀾不驚:「梁小姐,你來找我,應該不只想說這些。」
「是。」梁杉溫和道,「我希望你們可以分手。」
周旋沒作聲,等她把話講完。
梁杉繼續往下說:「寧夷然這人比較重情義,有些話不好明講,所以壞人只能我來當。」
周旋笑了笑,平靜地點評一句:「戲碼有夠俗套。」
「你說什麼?」梁杉似是愣了下,笑說,「你不會以為,我拿假照片糊弄你吧?」
「先不管真假。你沒必要慌不擇路找過來。」
「你覺得我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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