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微,你是怎樣的人,我與你岳父看在眼裡,想著依著你的脾-性,總該懂得知恩圖報。」她與他遙遙地說著話。
「泰初的性-子,你看的清楚,也比我有法子。這事,就全由你決定。」
聽到她的話,阮知微低垂著頭,漫不經心地道:「岳母可真信我,不怕我會害了人?」
他連喬婉兒都願意伸出手拉上一把,何況是她的憨兒。舒海雪好笑地指了指他提著的食盒。
「你等會兒提進去後,好生討好下你的岳父,他就等著你這熱湯熱食。」
她特意給他留的表現機會,希望他能把握的住。
眸光掃了掃手中的食盒,阮知微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忽然提著食盒,快步邁向舒海雪。
「還是交給岳母吧,我親手端給岳父的吃食,只怕他不敢吃。」惡事做多了,他的老底都在岳父的眼皮底下。
他是給機會都不要的主兒?舒海雪還不知阮知微在柳安州的豐功偉業,一臉怔怔地接過食盒。
半晌,她到底沒忍住好奇,問道:「我還未見過他不敢吃的,你怎麼猜到他不敢接?」
就憑他敢親手給自己下毒,連自己都敢坑的禍害,他猜岳父說什麼,都不會接他遞過去的食物。
當然,阮知微不會當面把這話說出來,半真半假地道:「岳母親手端給岳父的,才顯你們夫妻情誼。」
「我一介外人,怎敢與岳母相比。」嘴裡說著討巧的話,他面上淡淡的。
世家子說話就是如此動聽,難怪昭昭就喜歡聽他說話。舒海雪抬起袖,捂著嘴笑了一會兒,把人領到屋前。
一推開門,她就瞧見裡頭的人正對著滾木在扇巴掌。
一時,四下靜默。
他是不是該假裝沒看見,才能繼續維持他們翁婿之情?「岳母,需不需要我暫避一會兒?」
討好岳母,還是該討好岳父,全看這一家之主是誰。
他看得清楚,自然站隊也快。
「白騾子,你是對我有意見?」老夫老妻多年,她知曉他私下不得體的小舉動,也從來不放在心上。
只是他就不能有時給她收一收。
至少在小輩面前,別讓她一起跟著丟人現眼。
好馬不吃回頭草,他沒想到她會殺個回馬槍。一臉糟糕了的白騾子連忙就地放好滾木,順勢跪下。
嘴一撇,他老臉不悅地朝著她身後的阮知微喊道:「你放心,這木頭,等你與昭昭成親後,我定會送你一截。」
獨苦苦不如眾苦苦。
他一向很大方,阮知微不用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大恩不言謝,這滾木,他消受不起。「倒也不用如此大方,我與昭昭成親後,她說什麼便是什麼。」
任他們怎麼笑話他懼內,他不聽便是。
「白騾子,你給我跪好了。」舒海雪重重的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轉頭瞪了白騾子一眼。
瞧瞧人家阮知微多會討姑娘家的歡心,莫怪自家姑娘說什麼都要嫁給他。
這等好顏色又專一深情的少年郎,倘若她年輕一些,說不準就動心了。
「你看看你,脾氣倔,又不聽勸,說你一兩句,就忍不住犯渾,這一雙兒女皆隨了你的性-子。」
見他眼皮子一抬,舒海雪就知他心思跑了,根本沒聽進去。
氣得她按著胸口,深深吁了一口氣,才忍住氣,沒在阮知微面前繼續抖摟著白騾子的一堆破事。
人老了就該聽勸,不是一條筋的以為他人會以老為尊,處處讓著他。
「起來,起來,過來喝湯吃點東西。」
懶得再和他計較,舒海雪拉開身邊的椅子,落座後,抬手讓白騾子站起來。
他就知道自家婆娘還是心疼他的。白騾子記吃不記打,樂的撈起袍子,快步跑向舒海雪旁邊。
「娘子,我知道你心疼我。」掀開食盒,他一把端起碗,嘩啦一下,仰頭灌了大半下去。
水牛喝水不外乎如此。舒海雪按著額頭,也不知道當年是不是失心瘋,非得跟他到錦州城吃糠咽菜,過苦日子。
或許是當年瞧他長得還算是俊俏,一時迷了她的心竅?
「你吃你的,別多話。」這句話,她對家裡的三個人都說過。
只是沒一個人聽進去了。
「還有發糕?昭昭這丫頭,總算長了點心眼,知道心疼人了。」白騾子一邊往嘴裡塞發糕,一邊往食盒裡翻動,瞧瞧還有沒有新鮮的吃食。
許是忍無可忍,舒海雪一把按下食盒,一下子就把白騾子的整隻手壓-在裡頭。
痛的他按著手腕,求饒起來。
「別,別,我的手還在裡頭,我不說話了還不成嗎?」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吃多了自家婆娘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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