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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一轉,望著面色鐵青的阮明輝,「不如求求我,柳安州的廩膳生屈指可數,不巧,你二哥我是其中之一。」

阮景輝呼吸一滯,哪怕在心中恨不得給阮知微幾巴掌,面上依舊言笑晏晏,「二哥說的是哪裡話,你我是親兄弟,你自會向著我。」

「親兄弟?阮景明又何嘗不是?」他照樣能下得了黑手。

阮知微把-玩著手中的匕首,語速緩慢地道:「阮景輝,不如為兄教你個生存之道。」

「二哥,我……」阮景輝開口,卻被阮知微冷冷打斷。

「保持你的愚蠢,並讓人知道你的愚蠢。」

他既然能在柳安州的時候,將阮景輝玩弄於股掌之間,自然不屑將他視為對手。

「二哥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僵硬地對著阮知微笑,卻看到他越來越陰冷的眼神,硬生生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不會蠢到當場對上阮知微,尤其是明知對方對自己毫無手足之情。

「昔日-你-淫-辱婢女,有違禮教,不等長輩賜下,便猴急行事,損了臉面。」阮知微眼中閃爍著陰鷙,語氣輕得像一陣風。

「人應有自知之明,而不是妄想他人不知你心中所想,算計來算計去,反而把自己算進去了。」

他揚起手臂,屈身向前,匕首貼在阮景輝的臉頰旁,慢悠悠地划過他的臉頰。

他笑容滿面地道:「連春闈願意同你互相擔保的書生,都失了去,阮景輝,你說你呀,可真夠丟人的。」

他活不活無所謂,關鍵是惹怒他的人,都要顏面掃地。

「不過是說笑而已,二哥是生氣了?」阮景輝越是裝得卑微無助,越是心狠手辣。

「我還能說出更難聽的話,你確定要聽嗎?」阮知微按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就差手腕一個用力,阮景輝的臉頰就會被劃出一個血痕。

萬物皆有瑕疵,才

會引人注目。

「阮知微,你當真要如此絕情?」按著阮知微的手腕,阮景輝將他的手腕稍稍離自己的臉頰遠點。

眼見他當真是想毀了自己,他遲疑片刻,忍不住質問他,「為了一個鄉下丫頭,你當真要做到如此決絕?」

他們說到底還是親兄弟,自己再怎樣,都沒過要阮知微的性命。

看清他眼底的無動於衷,阮景輝深吸了一口氣,終是敗下陣來。

「如若我說,我不該拿她尋開心,你是否會放過我?」人生在世,量力而為。

他不是阮知微的對手,也不想做他的對手。

畢竟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沒有什麼能夠掣肘他的。

鬆開手,阮知微手中的匕首落在兩人之間。

聽到清脆聲響,他垂下手臂,反手一推,匕首滑向阮景輝。

「就當我送你的。」滿頭青絲垂在兩肩,他斜睨著不安的阮景輝。

忽然,他聽到車廂外姚虎慌慌張張的呼喚聲。

他不疾不徐地抽回手,撩起帘子,擺手道:「無事,勞煩你稍後尋個機會,告訴你家少爺,找人把裡頭的這位請走。」

「啊?」兄弟隔閡,他見多了,卻沒見過如此明目張胆的。

姚虎沒來得及收起滿臉驚愕,點頭硬著頭皮應下,騎著馬掉頭去找狄凌。

放下帘子,阮知微冷漠地看著阮景輝拾起匕首,「收好匕首,離我遠點。」

「你當真如此厭惡我?」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阮景輝不知為何,突然一問。

在阮府,誰不知阮家二少不動明王,冷心冷情。

他原以為阮知微生來如此,不會改變。

「同為磨刀石,我只是厭惡你,並不曾想要你死。」這是實話,阮知微對他無感,甚至他對阮縛心的厭惡更甚於阮景輝。

磨刀石?阮景輝握緊刀柄,愣神片刻,冷笑低頭道:「至少我比你強點。」

「眼中釘,肉中刺是嗎?」阮知微面無表情,細軟的髮絲鬆散地落在他的肩前。

他抬手拂開眼前的髮絲,卻見髮絲中摻雜著幾縷銀絲。

指尖微頓,他嗤笑道:「那你就好好活著,別落得和我一樣。」

良善二字,當一個人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哪怕純良的像只鳥兒,他人只會嫌棄呱噪。

「丟了性命不要緊,可怕的是像我一樣生不如死,你猜,你何時會瘋?」

「瘋子。」阮景輝唾罵一聲,收起匕首,掀起車簾,「停下,我要換車。」

馬車外一陣混亂。

姚虎苦著臉,讓人重新給這個阮家三少安排好了馬車。

一個個的,都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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