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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秉誠下戲後去集市上逛了一圈,給每個人都帶了一個熏雞腿回來。其實日常開銷都要從霍眉那裡支,但席秉誠經常自費給大家買東西,霍眉既能蹭到,又不用記帳,滿意得很。

好不容易能睡個囫圇覺,凌晨五點,所有人又被喧天的鑼鼓聲吵醒。

穆尚文掀被子坐起來:「狗日的不是昨天才是上元節嗎?」

她最近脾氣非常暴躁,遇到事兒就罵。師兄見了會打,師姐倒不管她,所以會將一天的暴怒都攢到宿舍里再釋放。

「今天要走百病啊。」霍眉把腦袋捂進被子裡,「很多地方是十六號搞這些,走橋除百病,摸釘生兒子......」

隔著棉被,交談聲和窸窸窣窣的動靜一直沒停,她習慣於被噪音包圍,很快又要睡著。然而木門不輕不重地被關上,室內陷入寂靜,只剩大街上極遙遠、極悠長的鑼鼓,鏘鏘飄到耳邊,不知是不是夢裡傳來的。

霍眉猛地鑽出來,像嬰兒鑽出羊水,寒冷和世界撲面而來。

房裡就剩她一個人,王蘇、穆尚文還有小雲都下樓了。她跑到窗邊扒著看,走橋的隊伍長到看不到頭尾,人們提著燈籠、拿著鑼鼓,在昏暈的紅光中慢慢行進。王蘇她們匯入隊伍,很快,席秉誠幾人也衣著整齊地跑下來。

這些無親無故的孩子,很輕易地就受了一項此前從未聽聞過的封建習俗的感召。

霍眉突然很想抽菸。她拖出行李箱找出火柴盒,發現嘴裡相當乾澀,分泌了半天的口水都不夠一次吞咽的,又不想抽菸了。

振良從小就是個藥罐子,她賺錢給他看病、買藥,卻從未生出要為他走橋的想法。一來她不信這些,二來她每天都累得沾床就睡,根本不想在寒冬里半夜起床,踩在一雙劇痛無比的小腳上不停歇地走上一天……我是在為自己這個姐姐當得不好難受嗎?

不對。她重新蜷進被子裡,按著自己又開始怦怦亂跳的心臟,不對。

第34章 紅包我為什麼不信這些?……

我為什麼不信這些?

川西鄉村信奉鬼神,家家戶戶的堂屋都設有神龕,裡面插驅邪香,且供奉著歷代先祖、各路神明的牌位。每個月底,土地廟都要辦廟會,爹媽只想把那天的時間花在地里,並不怎麼去,似乎也是不大信的。

可有一次振良心臟病發作格外嚴重,嘴唇都烏了,赤腳醫生卻去了鄰鄉看病,沒有兩天趕不回來。他們便抱著振良去拜了「乾爹」,也就是祥寧鎮上一個生辰八字與他相同的男人。霍眉記得很清楚,父親拎了一整筐雞蛋、一刀肉,母親抱著弟弟,她則捧著紅燭和香遠遠地縮在門口,看母親扶著人事不省的弟弟下跪磕了三個頭。

說來也是神奇,弟弟回家後真的醒了。

從此家裡即使沒錢買米,也要留錢買香,讓神龕里的香火一年四季不斷。霍眉後來想起父母圍著嘴唇轉為紅潤的弟弟欣喜若狂的那一幕,也不得不對民間的神秘學感到佩服;而她不信,不是從觀點上不信,而是從情感上不信,因為家裡拮据時第一個挨餓的就是自己。

所以當明明白白的藥擺在面前時,她必須要給振良買來;而那些虛無縹緲的橋,她有理由不走。一退再退,直到退至鬼神面前,身為姐姐,才是可以做出點不為人知的反抗的。

霍眉喝了兩口水,最後還是把煙點上了。

她嫉妒他們。半生以來,從未有人施予過她值得走上一天橋的恩情。

漱金的人晚上才回來,身上幾乎結了一層霜殼子,很快又被體內源源不斷散發出的熱氣烤濕。霍眉已經和車夫一起把所有人的行李箱搬上板車,又卡著時間給每個人買了兩個熱饅頭。大家興致都非常高,一整天都沒吃飯,一回來就有兩個熱饅頭!

這份興致在還沒出縣的時候戛然而止。

有四個人兩兩一列,肩扛扁擔,用繩子挑著中間的重物超過了他們。眾人細細看去,中間的好像是個人,被塊草蓆卷著、肩和腿處一捆,吊在扁擔中間;腳上仍穿著艷麗喜慶到不合時宜的絨球繡花鞋。臉是朝下的,只能看見一側耳朵邊的部分皮膚,白顏料似乎還未卸掉,朝上的後腦勺明顯凹進去一片。

這個姑娘頑強地保持了四天的呼吸,還是沒等到人來救她。

四人都是白事班子的槓子夫,喊號開路的語調因為過於熟練而顯得油滑。穆尚文無力地捂住耳朵。

那天她去找許秘書,許秘書古怪地看了她很久,組織著語言跟她解釋:「你也給你們班主簽過賣身契吧?那就該知道,你是他的一件私人所有物......先不論警察管不管這事,就算管,他有權插手別人處置自己的一件物品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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