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送走了老婆婆與孫女,又在外等了會,直到人少了些才進大殿上了炷香。
回小院用過午飯,又各回各屋午休躲避下午的烈日。
白雲落讓朝朝回房休息,自己散了頭髮躺上床,沒來得急閉眼,又聽房門「嘎吱」一聲。
她轉頭看向門口,竟是姐姐。
白雲起輕輕合上門,走到床邊時妹妹已經坐起來了,被寬敞薄衫包裹的細瘦小腿掛在床邊,一盪一盪的,昭顯著主人的好心情。
她不禁笑了,走到床邊拉來軟凳坐下:「熱不熱?」
這幾日已經徹底入夏,聽來上香的香客說,京城熱得樹葉尖都焦黃捲曲了,雖寶華寺有冷泉調節溫度,但她也怕體弱的白雲落受不住這驟升的溫度。
「還好。」
白雲落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清楚,在姐姐面前大多是為與某人「爭寵」裝出來的虛弱,心裡的鬱結隨著某事的真相大白也消散了不少。
白雲起笑了:「那就好,我記得以前你的身體沒這般虛弱的……」
她停頓了下,盯著這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不可說的禁忌:「……你,是不是還為失身的事難過?」
不等白雲落說話,她又急匆匆的補充:「其實這根本就不重要!所謂貞潔,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甚至比不上一節指甲蓋重要,就算沒了,你也還是雲落,不必再去想了……」
白雲起抒發了一好通鄙視貞潔的話,說完後急喘了幾口大氣,若是往日早有一隻柔嫩小手摸上背輕輕撫摸幫她調整氣息了,也可能是只有力的大手,但一直到她自己調整好呼吸節奏,整個廂房都是安靜無比的。
她抬起頭看她,發現人已經淚流滿面。
白雲起一下就慌了,六神無主,連忙哄人。將妹妹瘦薄的肩扳過來,拉到自己並不寬廣的懷裡好聲安慰著。
穿越來她沒慌,替嫁沒慌,在皇帝面前掉馬也沒慌,可這次,她偏偏慌亂極了,手抖得不成樣子,往日伶俐的口齒現只會幹巴巴地重複「乖,沒事了,都過去了」這幾句話。
白雲起哭的動靜很小,幾不可聞,就連抱著她的人也只能聽見小聲的啜泣。
竟連哭也不會放肆。
白雲起心裡越發酸澀,也不再安慰,只將她緊緊攬在懷裡,努力讓她依靠。
這一哭便是好一會,白雲落停下時也不如旁人是停不下來的抽泣,自個說停就停了,簡直不像個真實的人。
白雲起默默,或許,白右相的長女、姐妹中的正常人、傳說中天資聰穎的才女……這些所謂的稱號頭銜,一直在壓著她。
身為姐姐,一直以來她承受的太多了。
大家閨秀、端莊優雅、美麗聰慧……還有清白之身,這一個一個的「好詞」都在約束她。
直到現在,這一條條縛束鎖鏈才隨著自己的到來、身份的互換猛然斷裂,她心裡的秤砣也就融化於水。
可好像那塊被壓抑久了的小心臟一下失去重力的壓迫,已經定了形狀,反而不能及時會彈到原本的模樣。
白雲起想著這些,逐漸找到了安撫她的突破點,慢慢說起幼時的小事。
得益於那天那道天外佛音,這些天她也慢慢想起了這具身體以前的記憶,不像是電視播放劇集那樣一次性讓你看個夠,而是無時無刻、隨時隨地、永不停歇。看見某一物件、看見某個動作,慢慢想起,連帶著當時的情緒也一併涌了出來。
此時隨著白雲起一點一點回憶往事,白雲落也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逐漸輕鬆,甚至在一旁補充起了細節。
「……那次元宵節,我吃元宵丸子卡住了……」當時她還是個痴傻兒,需提前將圓滾滾的元宵用銀筷夾成幾小塊再餵給她。
偏偏攤上的侍女又是個偷懶成性的,直接將頂大的糯米丸子塞進了小姐嘴裡交差,卻不想卡得她臉色青紫。若不是姐姐及時趕來給她催吐,怕是就此小命嗚呼了。
白雲落想起那次還覺得驚險萬分:「你還笑,但凡我慢上一點……呸,不許再說這件事了。」
白雲起稍微將人扶了一點起來,與之對視:「是啊,但凡慢上一點,就沒我了。」
「你看,你這樣好,就算沒那清白之身,婆婆摔倒你也照樣去扶,可見高貴的品性和貞潔無關。你依然是父親母親最出色的女兒,依然是與我密不可分之人,這兩點連生與死也不可改變。」
對上她澄淨冷然的雙眸,白雲落屏住了呼吸,半響才木然說道:「可是,他們都說……」
「那是他們!」白雲起斬釘截鐵地打斷,反問:「難道別人的話就一定是對的?三人成虎這個道理,姐姐不會不懂吧?」
這還是白雲起嫁人後第一次叫姐姐,白雲落被這個稱呼激得反射性的思考起來:「當然不,世人多指鹿為馬,只是……」
「看,姐姐也知道,只是世道如此,你早已接受世俗定下的條條框框。」白雲起兩手搭在她的肩膀,目光沉沉,「可若這些說的不對,便該棄之如敝,將其拋之腦後。」
理智上,白雲落認為這話是對的,可生在這世俗里,她從來都不是個清醒自由的人,又如何能將這深入骨髓的觀念給刨出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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