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淮已然不再回答,只是盲目地站起身,攻擊,被踹倒,再站起,攻擊……
動作軟綿無力,他已然沒了還手能力。
司淵仍不厭其煩地將他擊退,垂眸看著他,一遍又一遍,像是陪少年玩的家長。
直到他感受到遠處數頭大妖的氣息,他才半蹲下身,拎著桑懷的頭髮,強迫他與自己對視。
「你可能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
「如果你還能想起來自己曾經的樣子,就告訴我你到底對松山做了什麼,以及和那名神使有關的一切。」
「畢竟這可能是你為數不多贖罪方式。」
*
一炷香後,司淵將已然入定的沈明玉喚醒,摟著她風馳電掣地向著桑淮已經被他轟塌陷的洞府趕去。
「怎麼了怎麼了?」少女還沒有回過神,滿臉茫然,「所以他全都交代了?到底是為什麼?」
月光照拂在司淵的臉上,印出他眼底的冰冷,讓沈明玉不禁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
據桑淮交代,他所在的那座山峰便是陣眼,隨後每隔百里,以環形布陣,趨勢蚓妖在距離地面五十里處埋入邪器,共計上千枚,每個環形相輔相成,各自為陣,又互相糾纏,最終形成這噤聲區域,隨著力量的積蓄,最初只是萬物噤聲,到最後會吞噬所有人的靈魂。
而陣法所吸收的情緒之力都會反饋回洞府中,供他祭祀天華,提煉升仙水,再反哺回妖類,讓他們活的久一點,產出更多的情緒。
聽完解釋,沈明玉沉默很久,問了句:
「那你有辦法把這個陣徹底拔除嗎?」
司淵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面前那進入洞府的山洞口,果不其然,哪怕那日已經毀了天華給他的最初的神器,地底依然翻湧著黑氣。
桑淮是個做邪器的鬼才,這點恐怕連天華都沒有想到。
此時距離子時僅有最後的半個時辰,大陣即將啟動。
「有辦法,」司淵垂下眸子,「可我做不到。」
他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身邊的沈明玉,鬆開了牽著她的手,眼神中包含著暗示。
沈明玉有些愕然,「我?你是說我可以?」
「是,」他點了點頭,但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焦急,「但是你修為不夠。」
整個區域被侵蝕的過深,僅僅憑沈明玉一人完全不可能淨化如此大的範圍,哪怕有他相助也絕無可能。
「那怎麼辦?」沈明玉蹙眉,心底多了些焦急,「如果不解決這個東西,是不是這裡永遠不會再有新的妖開靈智?」
司淵點點頭,垂下眸,手中運起神力。
「不僅僅是妖,還有人,」他半蹲著,將一絲神魂附加到神力中,打入整片大地,探看著地脈。「所有擁有靈智或是沒有靈智的生物,只要在這裡遲早都會靈魂受損而死。」
只是查的越深,他眼底就越冰冷一分。
桑淮是個瘋子,用整片區域所有的生靈為他的養母續命,到最後還成了一場空。
若是此陣不除,不出意外,最多十年,這裡所有生靈都會凋敝,到最後直接成為沒有任何生機的死亡之地。
神力的過分運用導致司淵的眼睛逐漸變成了暗金色的豎瞳,按在地上的手背密密麻麻起了龍鱗,在沈明玉沒有看清的地方,一條尾尖泛著暗紅色光芒的尾巴伸了出來。
沈明玉不自覺地看著他的眼睛,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入了迷。
那暗金色的瞳孔仿佛有著蠱惑的力量,好似能將人的靈魂都吸了進去,隨後沉淪,迷醉……
「醒神,」司淵出聲提醒,如同寺廟的古鐘,立刻拉回了沈明玉的思維。
這時少女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出了一層薄汗,頭也有些暈,像極了每次化形之後的後遺症。
……
她剛剛,是不是靈魂差點被司淵吞了進去?!
沈明玉害怕地看了一眼司淵,發現他已經回歸了正常,正站起身,細細捻著手中的泥土。
「你……」她感覺自己甚至有些大舌頭,「我……」
「我的真身,」司淵並沒有遮掩,只是垂下了眼眸,「怪我,本來沒想讓你看到。」
隨後他立刻轉移話題,「只能先把陣眼拆了,破陣之法需要找到找到神器輔助你才行。」
沈明玉沒有察覺到異樣,順著司淵的話說去:「神器?真的能找到?」
司淵:「能,桑淮說那神使曾經說過一句他要去中原的永平城取神器,我們也要去看看。」
說罷,他在地上畫了個陣法,示意沈明玉站進去。
「此陣極為兇險,我沒有十足把握,」他看著沈明玉的眼睛,十分認真,「這是個傳送陣,一旦我出事,你會被立刻傳送走。」
隨後,他輕輕點了一下沈明玉咽喉下方,一枚暗金色的,好似龍鱗的印記出現在鎖骨正中央,但只有指甲蓋那般大。
「這個印記裡面有我的神力,一旦你化形恢復不了,從中取用一縷便可。我不會死,恢復好了會來找你。」
沈明玉的眼神從疑惑,到驚訝,最後趨於平靜,有種淡淡的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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