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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應,少女小步上前,期期艾艾道:「二公子,您、您還在生阿杏的氣嗎?雖然阿杏不在您身邊服侍了,但阿杏時時刻刻都念著公子您。這回一聽說大公子要給您送東西,我立刻就歡天喜地地攬下了,只為來看看您在外頭過得好不好。」

那殘魂聽見動靜,立時清醒過來,激動得叫鬧著吵得裴懷玉頭疼:「閉嘴。否則我把你和你的情債一起送去地府。」

而阿杏卻是聽不見的,她忐忑地瞧著面前蹙眉的公子,將手上的藥籃又朝前送了送。

終於,好脾氣的舊主子開了口:「長兄待你可好?」

「原本、原本因著您的關照還過得去,只是......」阿杏惴惴抬頭,面前的青年溫柔秀雅,一副真心關懷的模樣,「只是近來夫人送了些新姊姊來,不知在大公子耳邊說了我什麼壞話,竟叫大公子漸漸疏遠我,還罰了我幾回。」

「公子您說過,您就是阿杏的兄長,可現在阿杏孤立無援地受了委屈......」眼睛一睜一閉,她就泣不成聲。

只是她不知眼前人換了個芯子,只朝她歪過頭納悶道:「裴大將軍育有兩兒一女,何曾又添了新的子嗣?」

阿杏驚得抽噎都止住了。

裴懷玉掩唇咳嗽一聲,寬慰她道:「你瞧,我都忘了,阿杏從來是個不知分寸的孩子。」

「二公子,當初我去大公子那,還是您讓的。」

裴懷玉身體裡的殘魂聽了這話,怒極,虛虛的一團擦著裴懷玉的魂魄上躥下跳:「她怎麼不說後來替裴榮風害我的事?」

......

在裴家的二公子得病前,比起喜怒無常的裴大公子,下人們都更願意給性情溫和、打賞大方的二公子做事。

可惜兩年前二公子大病一場,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當時真是驚險,醫官都診出死脈來了,偏又被雲遊的鄧芙道長救活了。

原本裴家人是不信的,怎麼一個好好的人突然就被註定短壽了呢?可接踵而來的是裴懷玉幾次瀕死的意外,和逐漸衰敗的身體。於是裴府上下漸漸都相信了這個預言。

也是因此,裴家不再約束裴懷玉了,他願意去廟裡長住,願意去雲遊山水,都隨他。

而阿杏原是裴懷玉從春風樓贖下的,後來便一直跟著裴懷玉,只是自裴懷玉生過一場大病,便將她調去裴榮風那處了。她還記得裴懷玉尚未病癒時,用那雙淡漠得令人心中生寒的眼睛掃過她,喚她:「阿杏。」

那是十分陌生的感覺。阿杏幾乎以為他知道了什麼,但裴懷玉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跟著我,你受苦了。你性子跳脫,我走後難護住你,不如早些將你安排到大哥那處去。」

風掠過鬢髮,青年面容蒼白,髮絲散亂,但說話時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度,仿佛病痛與死亡都威脅不到他,他就這樣淡然地接受了天命,言語坦然。

或許真是大病生變吧,那一刻,阿杏覺得他仿佛窺破天機,唯剩疲憊與全不在意的從容。後來冬雪來時,再沒有一個人會無視主僕之別,親親密密拉過她冰涼的手,將她拽到炭火邊,煨酒閒話。

——那個白衣勝雪,如仙人般降臨在她面前的少年,溫聲細語安慰她道:「沒事了。我帶你離開春風樓,從此你就當我是阿哥。」

那樣美好得仿佛一場聖潔的雪,蓋過她一切苦痛瘡痍的畫面,逐漸被她內心的愧疚與青年日漸衰頹的病氣掩埋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寄春酒家啟新程(二) 獻舍……

面前的青年朝她攤出掌心:「大公子的藥給我吧,阿杏。」

她如夢初醒,將藥籃蓋子揭開,給他看過了血色紋路的藥丸,才將籃子交給他。

卻又受了一番煎熬似的,咬了咬唇:「二公子......若是鄧仙師不在,您實在難受再吃,是藥三分毒。」

最後那句話落得極輕,引得裴懷玉略顯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沒應她。

只是心道,那真正的裴玉錚已經活不過來了,要是他早些得到這句提醒,也不會被經年的毒藥害得垮了身體。

「慘。」他心裡悄然嘆道,仰頭咽下兩顆藥丸,朝神情糾結的阿杏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阿杏還欲語還休,恰此時,未關緊的房內傳來窸窣拖拉聲,大約是魏春羽醒了。

裴懷玉下意識將門一勾,合實了,趕人道:「不必再多言,我自身難保,如何救你?」

阿杏頹然告了別。

扶在門上的手微微使力,「咯吱」一聲,門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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