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羽被劍柄壓得紅白一片的手頹然鬆開了:「那你說,我能怎麼辦?」
他抬起頭,用那雙出血的眼睛自下而上盯著他:「也是你說的,你會和我一起,殺了他。」
「下策,便如你剛才所做,拼一分運氣,和他殊死搏鬥,看能否僥倖殺了他。」
「中策,也是最穩妥的法子,讓他們內鬥。」
魏春羽等了等,沒有下文:「那上策呢?」
「祭陣必然要屍身在場,動些手腳,用姚師兄的身體作......」
「絕無可能!」魏春羽聽得氣極,恨聲打斷他。
裴懷玉說:「那好。只是若取中策,恐怕吳化有又不頂用。要想些法子。」
魏春羽哀憤的神色緩緩淡去,被新生的想法牽得扯了扯嘴角:「還有一個辦法。」
「上窮碧落。」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上窮碧落清門戶(三) 菩……
上窮碧落之境, 是喬天妒未修邪道前就琢磨出來的,並非什么正統說法上傷天害理的邪陣,只是對締陣者的損耗極高, 大能修士在其中殞命的也不是沒有。
用這陣的只有兩種人, 一種走投無路, 一種狂妄自大。
魏春羽是第一種倒霉蛋, 裴懷玉是第二種瘋子。
只是魏春羽根基已廢, 再築一個幻境難如登天。
於是他想起了凌亭生——那隻形跡奇葩的大白鳥,他走時也留下了信物, 說看在江鶴的份上願意幫他一把。
他沒有太多糾結, 在剿殺玷污大青觀之名的姚秋實一事面前, 無論這一線希望是江鶴還是李鶴帶來的,都沒差別。
他又去了無相宗,爬萬階。
到達時死竭的風終於又開始卷吹。
守門的早不是接過他玉佩的梅長歲,而是個不認得的眉間一點硃砂的小弟子。
少宗主凌亭生的信物在手,他很快被請進去。
抬腳邁過門檻時,他仰頭看那宗門門匾在他頭上晃過,兩次站在這裡,他的情形與心境有些相仿, 又不同。
「我不要補筋脈, 只要你幫忙開一個幻境。」
凌亭生一揮袖子, 手將被罩住的茶杯捏起:「聽起來倒是省力。」
「家師大青觀姚春華,他的血玉我還存在貴宗中,還請少宗主幫著找找。」
「不不不, 我幫你,是賣江鶴的人情。你師父的恩情在凌莊那,不歸我管, 也別問我要。」
魏春羽作揖的動作微微一頓:「多謝。」
這樣恭敬謙和的做派,倒讓凌亭生淡了笑,狐疑眯了眼:「你這,到底是要什麼幻境?」
「上窮碧落。」
「啪嗒」一聲,那金嵌珠石四面方杯被主人生生捏碎,酒液與血液混雜,沾濕寬袖。
凌亭生深吸了口氣:「換一個。」
他看著魏春羽倔強的面容,覺得頭大:「換一個別的,我只想讓你欠我個人情,沒想用命造這個人情。」
「要是能換,我就不會來找你。」
「你到底要用來幹什麼?」
魏春羽將未用過的那隻茶杯在指間轉過半圈,直直推到凌亭生眼下。
「我要殺一個人。」
「何必大費周章,我無相宗大能無數,借你一個去......」
「別人殺他,我怕師父找他尋仇,只有自己手刃得放心。」
凌亭生被他噎了噎:「好古怪的心思。但無論如何,這忙我幫不了,你且找我爹去。」
於是魏春羽轉頭去找凌莊,等了兩天,事成了。
他就在無相宗的客房中,進了給姚秋實造的「上窮碧落」。
雖說締陣的力量,是無相宗大能的,但因著跳入陣眼的神魂是魏春羽的,反噬大多也在他自己身上,仍是十分兇險的事。
幻境中,一場細雨下過,浸濕鞋襪,魏春羽抬頭,眼前是大青觀的上山路。
善淵善時的傳送陣法還未締造。
他埋頭苦爬,快到觀前的時候抬頭,門外傘下站著個朝他靜立的人。
雨絲太細,在他二人之間化為雲霧,濡濕眼睫。
「師叔。」
藍底金字的觀名下,那人眉眼熟悉,神色淺淡,看得魏春羽心底有慍怒、發慌,最後是飽脹的酸楚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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