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無相宗險中求生(四) 梅……
聞言, 一行人也有些猶疑,凌亭生率先出言道:「此舉雖魯莽了些,但魏春羽的蹤跡關係重大。自開天法陣被人盜走陣眼女媧石, 大洲靈力不穩已有月余, 想必諸位也感受到自身境界的波動。
「而這也只是個開始, 沒有了源生靈力的女媧石, 大陣殘留的法力又能支撐多久呢?
「假以時日, 恐怕整個大洲的修士都會因靈力乾涸而筋脈枯竭,超過百歲的修士很快會化為齏粉, 年輕些的也會淪為身體沉重、耳目閉塞的凡人。
「無相宗的天階也會倒塌, 我們會併入腳下的村落, 成為販夫走卒、農民苦力......」
梅長歲趁機道:「但這同魏春羽又有什麼干係,我們應當找那塊石頭啊!」
一盲眼修士嘆了聲氣:「說得輕巧,那玄石在你口中倒像不在伙房便在雜庫的簸箕里了。你神通廣大的師父同凌宗主不就已在外找了好些天了麼?連個影子都沒尋著。」
凌亭生看似溫柔地將手覆在梅長歲脆弱的巔頂,但卻叫他從頭到腳如遭電擊、麻痹一片、紋絲不能動彈:「承光,魏春羽是解星台算出的極契合開天法陣的人,找到他,至少能延續大洲靈力五十年的運轉。」
梅長歲竭力克制著自己亂切的牙關:「不、不能!少主,他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只有邪修鬼修才會以活人祭陣啊!」
他頭頂的手微微施力, 那正要將他神魂攪作漿糊的人卻用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慢條斯理地在他耳邊道:「你是被急於掙脫的魏春羽打成重傷的, 要是死了,我、你師父和整個無相宗,都會找他報仇的。」
刺眼的白光自他頭頂凝聚, 將要作花炸出時,一隻只有半邊血肉的紙人猛然現身,擋下那白光, 但那霸道的殘餘靈力也叫梅長歲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密叢中的魏春羽捂著劇痛的胸口嘔出一嘴血來。他化了兩次紙傀儡,又受了第二隻紙傀儡重傷的波及,如今幾乎要維持不住庇佑他的匿形術。
在他跑得足夠遠前,他還是被捉住了。
凌亭生他們不聽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言語,在他被綁牢了扔回洗心潭邊,同那兩具面目全非的紙傀儡面面相覷時,終於鬆了口氣的凌亭生在等陣法結成時,大發慈悲地與他道:「你原本要死在侖佑手裡,是無相宗救了你;那時你的筋脈寸斷、神魂缺損,恐怕凡間神醫在世,也只能允你十年苦壽,也是無相宗看你可憐,收留你、傾盡奇珍異寶醫好了你。你是卓揚的兒子,想必也該知道,什麼叫知恩圖報,什麼又叫忘恩負義。」
魏春羽被靈力化作的繩索捆緊扎牢,被綁作上貢的豬羊,他此刻手足皆在身後,連進出身體的氣也變得稀薄灼燙,粘稠的液體最初無知無覺地自他鼻腔與喉中朝外淌溢。
他初時發聲不暢,劇咳幾聲才勉強拼作字句:「若是無相宗要我作灑掃苦力,我必感恩戴德地去做。但在今時今日在將一切要命的算計和盤托出,想必不該叫作討恩情,而是強買強賣罷?」
夜風被逐漸成形的法陣外泄的零星靈力撇得歪七扭八,毫無章法地打在魏春羽的臉上,仿佛是某種興奮期待的宣洩,又或者是急切又無能為力的盼逃期許。
他能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在拖拽著他,像是餓得久了的泥沼要吞吃第一位失足來客,他胸口灼燙,或許是心臟也預備著起火,同他生命一道在燃燒中融化落幕。
在視線側轉的最後一刻,他在層層疊疊的法咒空隙間,看到江鶴。
她結陣的手很穩,沒有看他。
他早已不在意那份混雜著紛亂前緣的親情,也沒有對血肉相連的生母抱有什麼期待,但就像走馬燈一樣,忽然想起了山楂糕,他不太記得清是酸得掉牙還是甜得掉牙了,但總歸不是什麼好的體驗,他也慶幸在最近的年歲里沒有主動招罪。
最後一次吃山楂糕,還是裴懷玉點的呢。
也不知道玉錚現在在做什麼,要是在忙完一切後發現自己死了、或者找不到自己了,會不會給自己建個衣冠冢?屆時他會給自己送什麼呢?還是他會以為自己失約了。
......
他的神思在被瓦解。
胡思亂想如細毛線般成團堵住了他與外界相通的每個孔竅。
靈力因他的掙扎在他頭面與身上割出深可見骨的口子,血液緩慢遲疑地涌淌而出,而他感受不到它們的溫度。
只有一點灼燙,執著地印在他前胸,愈燒愈烈,甚至於讓他的頭頸忍不住蜷曲向它,以探尋減緩痛苦的姿勢。
他也終於在伴隨著驚呼的滾燙的灼熱中醒來,身周的咒術猶如被扯松的蛛網,莫名散開,只虛虛攏著他。
「發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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