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不是冠軍?」唐譽卻沒起來,執著地要答案。
水生見他這樣,先請阿姨和玉宸出去了,然後搬了椅子過來,溫柔地坐在唐譽旁邊:「這塊金牌……確實不是你的。」
唐譽嘴唇微動,居然一個字都問不出來了。
「你8歲時突然喜歡悠悠球,看到日本有比賽就想去參賽。我和二哥就想著那不如在北京舉辦一次,也算是國內愛好者的福音。」水生摸著唐譽的頭髮,娓娓道來。
唐譽眼睛眨也不眨聽著,有些冷門項目是這樣的,如果國內沒有比賽,有條件的家長就舉辦比賽,生生把一個冷門變成熱門。
「比賽中有一套規定動作,很難,比賽之前我們還請了台灣高手來教你,你還記得吧,那個裁判姐姐?」水生問。
唐譽點頭,臉色又難看幾分。
「你和她練習了兩個月,進步很大,連她都說你很有天賦。可是比賽那天……出現了一個比你厲害的小男孩兒,整套動作下來他比你快了1秒。」水生說,小寶的每一件事他都記憶猶新。
唐譽沒了力氣,乾脆把腦袋放在二大媽的膝蓋上。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的。」水生很是為難,「你已經很厲害了,除了他,6歲到16歲的參賽者里沒有任何一個贏你。」
「可是他贏了。他沒有教練,他還是贏了。」唐譽還記得那段日子,自己每天要拿出兩個小時來練習,很辛苦。可裁判姐姐會幫助糾正動作,調整球線。而那個人,不管從動作協調上還是悟性反應上,才是絕對的天賦。
「當時我和你爸媽都在現場,因為這場比賽是咱們投資舉辦,所以大廈主辦方就做主,把金牌給了你。」水生拍拍他,「在合影環節里,那個男孩兒沒有上台,只有你和季軍。我得知消息後立即去找他,他已經被家長帶走了。我在大廈門口攔住他的家長,我說,對不起,今天我們只準備了一塊金牌。我們會再做一塊,方便的話直接把金牌和冠軍獎金一起送到您家。」
「他怎麼說?那個小男孩兒聽見了麼?」唐譽急了。
「小男孩兒已經被帶走了,我沒見到。」水生輕搖著頭,「他父親說,金牌不重要,給錢就行。我立即把現場的現金取出來,10萬冠軍獎和8萬亞軍獎一起給了他。他就走了……」
唐譽徹底安靜了,他重新看向手裡的金牌,手指摩挲著上面的花紋和凹陷。而那層鍍金像被融化了,燙手。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水生的目光停頓在他的領口,敏銳地發現了一些微不可查的褶皺,顯然和別人發生過肢體衝突,「上班怎麼樣?還順心嗎?」
唐譽靜靜地休息,半晌才如夢初醒,溫和地拍了拍水生的膝蓋:「順心。二大媽你別擔心,我很好。」
「小寶,你有心事。」水生乾脆坐到地上,並肩陪他。
「沒事,我只是……看到大街上有人玩悠悠球,才想起來那天的事。我一直以為……這是我自己贏來的金牌。」唐譽掐了掐眼角,「我沒事。」
「心裡有事一定要和家裡說啊,助聽器也該充電了,千萬別忘記。」水生將已經長大的小寶攬入懷中,印象里他還是3斤左右,被一場車禍撞成早產兒。他又摸了摸唐譽做過人工耳蝸的左耳,當年留下的禍根已經捲土重來。這回,哪怕讓他再拼上一條命,也要護住唐家的這個孩子。
樓下廚房裡,沒事可做的譚玉宸正在幫阿姨洗菜。
家裡的蔬菜和肉食全部來自於唐家自己的食品莊園。莊園不僅為殘疾人提供就業機會,也是一層保障,連譚玉宸都記得唐譽小學時被人在飯菜里下毒。
阿姨先嘆了一聲:「玉宸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啊。」譚玉宸搖頭,知道他也不敢說啊。
唐基德一直緊跟不放,重新變成了小尾巴。白隊讀研3年,自己遇上解決不了的事都習慣去麻煩他。他在學校里是絕對的明星人物,但忽然宣布退役也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一顆跳高明星黯淡隕落,他的記錄也變成了歷史。
等到秋招之後,白隊更是銷聲匿跡。他不回學校,不聯繫同學,體院要改建明星牆,把每一項紀錄保持者的照片和姓名展出,他也沒去。越來越多的跳高新生把他忘記了,還有人出言不遜,認為他的成績只是偶然。
現在唐基德跟著白洋回了家,終於知道白洋畢業後住哪裡,在現代城。
白洋沒趕唐基德,主要是一個字都不想說。打車回來後唐基德還不走,他就隨他。家門口有一個蛋糕快遞,還有一大束抱不過來的鮮花,是他最喜歡的白玫瑰。他姓白,很喜歡白色,買就要買品質最好的。
「我拿我拿。」唐基德幫著他拿進屋。
白隊的住處好大啊,寬敞得不像一個人住,只不過屋裡有一股幽幽的陰冷,大概是因為不見光。唐基德把蛋糕和鮮花放在桌上:「白隊你餓不餓?」
白洋站在窗前,用力地看著他最喜歡的光輝樓景。「幫我把蛋糕打開,蠟燭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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