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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憐雲住了一段時間的醫院,白洋陪著她,見慣了世態炎涼。張凱雲說不治了,也就只能不治了。臨死前媽媽發高燒,燒得糊裡糊塗,一直說胡話,拉著白洋一直說:別隨便結婚,別結婚。

她一走,張凱雲要那張銀行卡,白洋不給,他就收了房。緊接著白暉出事了,他參與了一件殺人案。

都是賭博的人,有人欠錢不還,就有人想要威脅還錢。白暉對殺人的事情不知情,他以為屋裡在要錢,就給人家看了門,結果裡面死了人,他們這些主犯、從犯一個都沒跑。再加上聚眾賭博,數罪齊發,白暉進了監獄,扔進去改造。

從此之後白洋開始了寄人籬下,時不時去姑姑白蘭家裡住一段,照顧照顧小几歲的王笑凡,就盼著冬訓、夏訓,這樣就住宿了,不用再看別人臉色。

等到上了高中,白洋除了住校、住隊裡,大部分時間,住在屈南家裡。

屈南家裡人對他雖然很好,但畢竟不是自己的家,白洋很拘束。等到上了大學,白洋在宿舍里找到了歸屬感,體院成了他真實的大家庭,然後……就是這裡。

白洋又喝了一口冰啤酒,右側臉被夕陽晃得瑰麗一片。

對於這些家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斷聯,金鈴鐺估計找不到了,他再也不想見張凱雲,就當沒有這個舅舅。其實找不找得到,對白洋而言已經不再重要,那天唐譽靠在他肩膀上,訴說往事,白洋就像是躲在角落裡的小老鼠,窺視著別人的幸福。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求回報的愛和花錢,只是為了給唐譽祈福,那位老爺子就能花這麼多錢。

白洋很震撼,因為在他的記憶里,張凱雲也好、白暉也好,甚至包括媽媽,他們總是會先把錢的數目說出來,每一消費背後都有情緒。

白洋在唐譽的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種人生,刺痛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等到兩聽啤酒喝完,白洋看著窗外,再一次站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他從那個爛到底的人生開端爬到現在,不會讓任何人再把他拖回去。張凱雲不行,王健運不行,白暉更是不行。

這是他的人生,他要活得好好的。不管是被空降也好,被奪走也好,他都要一次又一次爬起來,朝最亮的地方去。

這晚上,白洋睡在他和唐譽的出租屋裡,第二天按時按點地上班去了。明明只是出差幾天,可他卻覺得時間好快啊,仿佛一走就走了一個月。陳小奇給他整理了這個月的規劃,湯螢做了3個市場銷路方案的ppt,婉君將這兩天的珠寶展詳情遞給了他。

而唐基德,賴在他身邊不肯走。

「白隊我好想你啊。」唐基德說。

「出個差而已。」白洋掐了掐他的臉蛋,「咦?我魚呢?」

唐基德指了指辦公室:「我不知道你的魚去哪兒了,但是我那天看到唐譽哥的窗台上有個杯子,裡面裝著幾條快喘不過氣來的小金魚,我就養在我桌上了。那是你的啊?」

「還是你乖。」白洋一猜就猜到那肯定是自己的風水魚,「這兩天辛苦你了,先幫我養著。對了,剛才組內系統信息你看到了吧,唐譽和譚玉宸他倆又『出差』了。」

「看到了。」唐基德不確定他倆發生了什麼,「但是……昨天晚上,唐譽哥還給我打電話,讓我和岑書卉幫忙組織一個畫展。還說畫展里的購買金額折算,到時候添作我們的年終獎。」

「他……給你打電話了?」白洋摸了摸自己靜悄悄的手機。

「對啊。他說我和岑書卉手頭上的事放一下,這個畫展也特別重要。我手頭上剛好有一個特別難搞的客戶。」唐基德點點頭。

「他什麼時候給你打的?」白洋又問。

唐基德回憶了一下:「大概晚上10點鐘。怎麼了?」

「沒事,隨便問問。」白洋揉揉他的小腦袋,「你把那個特別難搞的客戶給我吧,我是能者多勞,幫你們分擔一半工作量。不然你和岑書卉也太累了。」

唐基德一開始不願意,但白洋很是堅持,又去找張伯華,主動要求增加工作量。張伯華自然高興了,唐基德只好把難搞的項目給了白洋。白洋重新拿起手機,確定沒有未接來電之後,撥通了下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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