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看著他的手,又回頭看了一眼,轉過來的時候打手語:[你現在還沒度過危險期,最好別碰。]
「碰碰手,又不是……碰我傷口。」唐譽又不傻,你穿著無菌衣消完毒進來,還能傳染我什麼?再說了,真正要他命的傷口在左胸口,他又沒逼著白洋摸他胸。
白洋低頭看了看醫用手套,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擋住身體後,緩緩地伸手過去。
握住唐譽的手一剎那,白洋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體溫。他都快忘了唐譽的手多熱,夜裡睡著了掌心都滾燙。白洋順著他的手指往上握,薄薄的手套成為了他們的阻礙,也是他們的橋樑,體溫相互傳遞,皮膚只差一層。
唐譽還沒什麼力氣,說說話就累了。他反手握住了白洋的掌心,累得閉上眼睛,好似一個精通算命的瞎子在摸骨,要把白洋這一生摸得明明白白,淋漓盡致。
各種監控儀還在按部就班工作,把病人的身體數據化。唐譽平穩呼吸著,手掌帶有撫平傷口作用似的,依次滑過了白洋的拳峰凸起。
「瘦了。」半晌他摸出了門道。
瘦了不少。白洋雖然是運動員但是算不上粗獷骨骼,手腳都細長,偏向於秀氣,就是日積月累的訓練讓他掌心粗糙些。一張顛倒是非黑白的狐狸相,手卻能泄露他的秘密。只不過白洋的手總是不熱,偶爾冰涼。
現在掌心都沒什麼肉了,掐不動。可唐譽已經心滿意足,他差點就……
白洋在他撫摸的軌跡里淪陷,唐譽就是一張大網,把他牢牢地抓住了。
「你……怎麼不說話?」忽然間唐譽想到了什麼,睜眼的時候臉朝著愛人那邊偏,「我想……聽你說話。」
白洋愣了愣。
「我看得懂那個……唇語,你知道的,沒事。」唐譽聽不到白洋的聲音,同理,他也聽不到這些儀器的工作音。
白洋咬了下舌頭,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忘記了怎麼說。這感覺太奇怪了,無形當中豎起了一道牆,阻礙他發聲。
「你怎麼了?」唐譽微微皺眉,白洋這個反應好奇怪。
白洋看他有要坐起來的趨勢,連忙給他抻了下棉被。8月中旬蓋棉被,也只有ICU病房這樣吧。
[我現在說不出來,嗓子出問題了,過幾天可能就會康復。]
無奈之下白洋只能全盤托出。唐譽將他熟練的手語看了又看,眉心的疑惑濃了又濃,怎麼回事?白洋說不出來了?
白洋只好再比:[過幾天就好。]
「好吧。」唐譽看著他完全沒反應的喉結,又問,「生日禮物,你給我買了麼?」
[買了,等你好了我就給你,所以你趕緊好。]白洋摸了摸他腫成小豬蹄的右手。
「那……現在你願意和我辦婚禮麼?」唐譽抓緊機會再問。雖然精神不好,但腦筋轉得快,必須穩准狠地操縱白洋的心疼心理,一招拿下,不然等白洋過了勁兒他肯定不願意弄大排場。
白洋好像都沒有辦婚禮的概念,但面對著這樣子的唐譽,全天下誰忍心搖頭?
[好,等你好了咱們就辦。]白洋比劃完又點了點頭,婚禮無非就是兩家人吃飯,自己是個男人,又不是唐譽明媒正娶的大家閨秀,應該不會弄很大。如果是兩家人吃飯就簡單許多,自己家這邊……妹妹算一個,北哥和屈南算一個,也就沒什麼長輩了。
「一言為定,誰反悔……誰這輩子當狗。」唐譽彎起了小拇指。
白洋真想不到自己都這個年齡了,居然還要和對象搞手指拉鉤這一套。但就像他以前對唐譽的理解,全世界最幼稚的事情發生在唐譽身上都不違和。
手指勾住,唐譽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無數的問題要問,只是體力撐不住所以說不了太多。等到他好了一定要問問金豬鈴鐺的事,再問問警察是怎麼找到自己,大家都忙壞了吧。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會有一場空前絕後的婚禮,到時候提前給白洋「囚禁」幾天,免得他婚前焦慮跑了。
等婚禮辦完,他就帶著白洋去看太爺爺,謝謝太爺爺給他們牽上的紅線。從此之後白洋也算是自己「素未謀面」的青梅竹馬吧?只是他們前18年一直異地來著,時間一到就見上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白洋都不想走,但不能耽誤唐譽休息,給唐譽掖了掖被子之後走向了病房門。就在他轉身的功夫,唐譽看向玻璃外的唐愛茉,吃力地抬起包紮的左手,打出了一串手語。
[媽媽,媽媽,帶他去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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