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獨沒有讓她知曉真相的想法。
神姥姥說她一生都在揣測主子的意思,最後的話,恐怕也是他們幾個人的心聲。
他們只是想她能夠復活,能夠健康快樂地活著。
不要背負仇恨,不要回憶起種種,做一個快活的人。
可……她又怎麼能釋懷?
她知道,以多人的性命換取她一個人的性命,這是一個意外。
他們來時恐怕只是想著犧牲自己,可來了之後才發現,另外幾個人居然也來了。
都是一群痴人罷了。
如果沒有被暗算,沒有被封印在此處,幾個人被迫同時被大陣吸收,他們恐怕也只是想犧牲自己罷了。
這樣做值得嗎?
至少江岑溪在最後,也沒有看到他們後悔的模樣。
在他們的心裡覺得此事值得。
此刻江岑溪竟然在想,她的前一世能有這麼多為她赴湯蹈火的人,是不是也是此生值得?
很快她便收了這個心思。
至少她開心不起來。
仿佛從出生起就背負了千斤巨擔。
直到此刻她仍舊不覺得她是戚溶月。
她的確是因為戚溶月擁有了生命,但是她的人生經歷是獨立的,她和戚溶月有著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經歷,最後成長為的也是不同的人。
她是江岑溪。
她們兩個並不一樣。
她沒有停留很久,收起了這冊書放進背包中,接著到了九層塔的頂端,也就是布置大陣的地方。
她舉著燈,圍繞著祭壇走了一圈,最後在祭壇看到了一行小字:如果你恢復記憶,不願看到殺戮,你可以輕易破解此陣。如果你仍想復仇,我們的努力就會變成你最後的利刃。
江岑溪看著這一行小字,竟然覺得一陣心酸。
她覺得她此刻的呼吸都在灼燒,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她終於信了這世間因果。
這些人造成的禍亂,最後成了她的師門任務,是她下山的理由,也將由她來解決。
她也因此知曉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最後告訴她,只要她想,就可以天下太平。只要她怨,加以施法,這世間都會淪為人間煉獄。
她覺得她此刻是不冷靜的。
她這個人情緒化很嚴重,因為陌生人的遭遇,她都會憤怒交加,恨不得用最殘酷的手段,去懲罰那群作惡的人。
面對這些用生命來救她的人,她又豈能心情平靜?
她在此刻甚至覺得,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替他們原諒這世間。
可她仍舊有一絲理智在,她乾脆咬破舌尖,強行讓自己恢復平靜,隨後原地盤膝默默思忖,讓自己內心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了些許響動,睜開眼睛看向來人。
來人身材高大,卻步伐很緩,仿佛熟悉了黑暗一般能夠自由地移動,很快到了她的身前站定。
她抬眼盯著此人看,在昏暗的環境中,她還是能夠看出他此刻神態的不同。
隨後她沉聲問道:「安顏卿,你的執念是什麼?」
見她能夠一眼認出,安顏卿很是驚喜,掩嘴輕笑:「算你有眼力,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江岑溪呼出一口濁氣,緩緩站起身來看向她。
很快她便看到,安顏卿輕易地走出李承瑞的身體,因沒有安顏卿的意念支撐,李承瑞再次倒在了地面上。
安顏卿走出來看著她,那半透的身體輕飄飄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了。
「你已經長大了……你之前可是沒長大到十九歲,也算是讓我看到你十九歲的樣子。」安顏卿伸出手來,竟然能夠觸碰到江岑溪的臉頰,只是沒有任何溫度。
「嗯。」江岑溪在此刻,竟然不知該和安顏卿說什麼,也不像戚溶月那樣能和她親近,最終也只回答了這一個字。
安顏卿也不在乎,在祭壇不遠處找出了一個小盒子來,很是珍惜地捧出來。
隨後她將裡面的珠釵取出,非常小心地固定在自己的頭髮上,隨後轉身看向江岑溪:「本是想著正式場合戴的,和你重逢也算得上正式場合吧?你瞧著,我戴著它好看嗎?」
這是戚溶月當年送給安顏卿的生辰禮物,安顏卿收禮時很是嫌棄,卻在逃難時都帶在了身上。
如今安顏卿更是珍之重之地將珠釵拿了出來,戴上給她看,她就算無法完全代入戚溶月的心情,竟也有一瞬的視線模糊。
很快她點了點頭:「好看,非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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