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會有這麼離奇的事嗎?
自己是不是太多心了?
可是那菜的味道不會錯,還有那孩子的長相……
霜溪……
當這個地名在惠妃腦中閃過,她整個人坐了起來。
「怎麼了娘娘?」一旁的夏嬤嬤連忙上前。
她還以為惠妃是剛睡著便驚醒了。
「夏嬤嬤,」惠妃知道屋子裡只有她們兩個,「你還記得尉福嗎?」
「誰?」夏嬤嬤聞言皺起了眉,她仔細思索著這個名字,熟悉但又陌生,好像已經許多年不曾提起了。
惠妃也不提醒,就讓她去想。
終於……
「娘娘說的是沈妃宮裡的總管太監尉福?」
「就是他!」惠妃的聲音幽幽的,「你說他會不會還活著?」
夏嬤嬤聞言嚇了一大跳,說道:「娘娘這話是從何說起呀?尉福不是已經死了快十年了嗎?」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當年貴妃沈芙趁天子狩獵之際,和禁軍首領步月歸私奔出宮。
他們奔跑了上千里,最後在西北邊境被禁軍追上,二人均死於亂軍之中。
而他們的隨從也無一倖免,據說尉福是跳下了絕壁,整個人摔得血肉模糊,絕無生還的可能了。
「我是說萬一……萬一他沒死呢?」惠妃的眼睛忽然變得很亮。
「他沒死自然也要藏起來呀,」夏嬤嬤道,「他們犯的是大逆不道之罪,九族都被誅了呀!」
見惠妃不說話,夏嬤嬤又問:「娘娘,你為什麼好好的說起這樣的話來?真是嚇死老奴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懷疑惠妃是不是中邪了。
「雲芳,或許你覺得我的想法很荒唐,可是這個念頭一旦起了,我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它平息下去了。」惠妃叫了一聲夏嬤嬤的名字,「只是我也不能確定。」
「娘娘想到了什麼?不妨跟老奴說說。」夏嬤嬤了解惠妃,她不是捕風捉影不著邊際的人。
「我的疑心是從張媽做的菜起的,」惠妃說,「那道枸杞芽蒸蛋和蓴菜羹,和我當年在沈芙宮裡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樣,我不會記錯的。」
當初沈芙與惠妃的關係也算融洽,畢竟她們兩個大體上都是與人為善的性格,至少在外人看來是如此。
有一年二三月的時候,惠妃來沈芙宮裡閒話,眼看著就到了午膳時候。
沈芙就自然而然留她一起用膳。
當時桌上的幾道菜里就有這兩道,做菜的不是別人,就是沈芙宮裡的總管太監。
當時惠妃知道了還很驚奇,她沒想到尉福還有這樣的好手藝,誇他深藏不露。
後來沈芙越來越得寵,皇上常常留宿在她宮中。有時即便在其他嬪妃宮裡住也要到沈芙這邊來用膳。
惠妃也就再沒吃過尉福做的東西。
「那張媽……她不可能是尉福吧?」夏嬤嬤把這兩個人的樣子重疊了又重疊,卻怎麼也重疊不上。
「看上去似乎不是,可近十年的時間難道真的不能讓一個人大變樣子嗎?」惠妃道,「一個原本很瘦的人若是變得特別胖,面目必然會大變的。就好比一個特別胖的人瘦到形銷骨立,也很難再讓人認出來。」
「那……那他為什麼要回京城呢?」夏嬤嬤還是想不明白,「那豈不是很冒險?」
「是很冒險,如果她真的是尉福的話,就該隱姓埋名,躲得遠遠的。」惠妃也說,但緊接著語氣就一轉,「可如果他就必須要回來的理由呢?」
「什麼理由?」夏嬤嬤眼睛發直,她真的是被惠妃的猜測給嚇住了。
「你也聽說了,她是宮長安的奶娘。你有沒有覺得宮家的孩子長得很像沈芙?」惠妃說到這裡猛地抓住夏嬤嬤的袖子,「你細想想……像不像?」
「這……」夏嬤嬤一個勁兒地眨眼睛,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這荒唐極了,可是你再想想,這個宮長安和沈芙所生的那個孩子年紀是一般大的。」惠妃使勁兒咽了口吐沫說,「溫鳴謙不是在回霜溪的路上生了那孩子嗎?她和沈芙他們逃亡的路線是可能交疊的!」
「這……這可能嗎?」夏嬤嬤真的嚇壞了。
「我不確定……」惠妃低下了頭,「我沒有證據,只有……感覺……」
是的,她只有感覺,這是做不得證據的。
可是,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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