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淡漠,卻拍了兩下掌,聲音清脆,信步往人群這裡走來。
房幽手心忽地發麻,眼睫顫個不停。
得意過頭,碰見最不想看見的那人了。
裴焉站定,微瞥了眼那壯實武將:「公權,你技不如人,可要好好精進自個兒。」
王潛俯身,低聲:「某得罪了,望娘子諒解。」
房幽渾身都緊繃起來,哪有空管他,只擺了擺手。
周邊圍觀的人都散去各玩各的,獨獨剩下這兄弟倆,站在她一左一右,把她夾在中間。
裴焉:「房娘子,上回在馬場見過,可還記得?」
房幽懵了一瞬,尚未弄懂他這是鬧的哪一出。
她彎了彎腿,規矩行禮:「是,見過燕王殿下。」
裴焉掀了下眼皮:「不必多禮。」
「上回想與你切磋騎術,不想不趕巧。今日得見你的箭術,不知我可否能討教一二?」
房幽見著他便心虛緊張,又觀他如此表情,只得鼓足氣,使出自個兒平日的性子來:「怎麼,殿下是要為自個兒的屬下找回丟了的臉面嗎?」
裴昱一驚,微微縮了縮。
他這三哥可不是好相與的,當年殺盡北戎十萬大軍的消息甫傳入京中,但說其名,便能止小兒夜啼。
房幽的膽子也忒大了!
裴焉眯眼,從武器架上取出一柄長弓來,沉聲:「哪裡,是為他向娘子賠禮,好讓娘子出氣。」
房幽聽他說出這話,一時傻眼。
第9章 第9章
裴焉說的這番話,真叫房幽活見鬼了。
往輕了說,他是在紆尊降貴,堂堂王爺向她一個外姓鄉君討饒;往重了說,他這是登徒浪子作派,在調戲她!
可房幽上輩子、這輩子加起來,都沒有見過裴焉這麼不正經的樣子,這猜測實在有些聳人聽聞。
裴昱也呆愣住,一時不確定他那淡漠無情的三哥是否不知不覺中被人換了芯子。
兩個人還一副未曾回魂的模樣,裴焉已舉起弓箭瞄了瞄,朝房幽挑眉:「怎麼比?」
房幽被他激得好勝心起來。
他裝什麼裝,真以為自個兒是個才及笄的小女郎,眨眨眼就能被他迷住啊!
她道:「比就比!不過殿下是邊地將領,武法高強早有耳聞。公平起見,殿下應用左手放箭!」
裴昱咽了下,看看這膽子極大的姑奶奶,一時沒弄清狀況。
裴焉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先請。
射箭共十次,誰射的靶子好,準頭穩,誰便勝出。
房幽抓握著自個兒的那把小弓,射出第一箭——
與上次一樣,正中紅心。
裴焉緊隨其後,利箭沒入靶子正中央,箭尖位置與她的緊貼在一起。
「好!殿下好箭術!」
房幽滯了下,挪動腳步繼續去下一個靶子。
第二個、第三個……每一箭都如第一箭,他們先後射出的飛箭,都落在了同樣的位置。
緊密地貼在一起。
圍觀人群發出連連驚嘆,這二人箭術皆是上佳,也不知結果如何。
房幽的心卻如同被螞蟻灼咬,麻麻的。
微風自面頰拂過,帶來了裴焉身上的氣味。
是些許夾雜著冷兵器的生鐵味——
「天天忙著去軍營,你就沒空陪我是不是!」
「既然如此,你就多給我撥幾個侍衛,墨一、墨二、墨三、墨四……乾脆你夜裡也別回來,就讓侍衛陪著我好了!」
裴焉橫她一眼:「又說渾話。」
他慢條斯理地為她擦著弓箭。
許久未用,上面落了灰,他細緻地一點點抹去,再遞給她。
「趕明兒給你做把新的。」他道。
房幽有被哄好的跡象,唇角微微向上翹著,面上仍佯裝不悅:「我才不要!你跟你的士兵們一塊過日子去吧!」
裴焉:「真不要?前幾日你說西域進獻來的珠寶,我得了一箱,想著給你鑲嵌在弓箭上頭,當是不錯的。」
房幽一想到那些璀璨耀眼的珠寶石頭布滿了整張弓,帶出去要讓女郎們艷羨得不成樣子,心裡便高興極了。
她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不給我,你還想給誰!」
裴焉垂眸看她,惡狠狠的,像個色厲內荏的小老虎。
他試著拉了下弓:「這把也著實用得太久,弦都鬆了,是該換了。」
房幽氣急:「哪有,這是我阿兄做給我的,是最好的。」
她是為房淵驕傲,下意識反駁,然而裴焉卻不大舒服,他們兄妹,比旁人家更親密。
似乎是為了證實,他取了一支箭插上射出,將將只到箭靶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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