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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养仁殿。

林冬阮垂眸看着重病的帝王,将宫人煮好的药放置一边,并未要求他服下。

没了帝王紫气护体,昔日矜骄傲然少年已经成了枯瘦虚弱的模样,躺在龙床上,像是枯骨撑皮。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命途衰败的过程一旦开始,便注定了结局如此。

“老师,扶朕起来,朕该喝药了。”皇帝看着上方的明黄帐子,想要对林冬阮露出艰难笑意,却还是失败了,他自嘲似的咳了几声,说道,“这在宫里的日日夜夜都想念这老师能归京再看朕一眼,重病在榻时,反而不想让老师瞧见这幅病容……可是,若不是朕病成这样,老师你也不会回来了吧。”

林冬阮没有扶他,也没有把药给他:“陛下,那药苦口,还是莫要喝了。”

“可是不喝药,朕的病就一直不会好,会让老师担心的。”皇帝想来想去,还是挣扎着起身,“苦口便苦口罢,再苦也苦不过孤身一人被锁在深宫里。”

林冬阮依了他的意思,把药递给他。

皇帝没有接,而是轻声问:“可以劳烦老师像之前那样亲自喂吗。”

药匙柄“叮”地一声碰到了药碗边缘,林冬阮摇了摇头,眼眸中多了一些悲戚神色:“陛下你长大了,已经不是儿时光景了,喝药得自己来了。我……去给陛下取些蜜渍梅子清口。”

“好,那好,朕自己喝。”青年接过药碗,皱眉一口一口咽下,他喝完把碗丢到一边,看到了取回梅子的林冬阮,“老师还记得朕爱吃什么。”

“今年百姓收成不好,难见梅子。”林冬阮将梅子递过去,说道,“好在宫中不缺此物,陛下还能尝到。”

皇帝捏着梅子,咬了很小一口,笑道:“今年梅子酸,虽说是蜜渍的,朕却一点儿甜味也吃不到了。”

林冬阮说:“陛下的病已经到了无味无觉的地步,不是梅子酸。”

“老师不让朕喝药,是不是也觉得朕活不了了。”皇帝没有吃完剩下的梅子,而是把梅子放到了一边,“其实朕根本喝不到那药苦不苦了。”

林冬阮拿出帕子,取了几枚梅子,沉默地试了梅子味道,没有应答。

面前的青年又咳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眼角的泪不停地落。

林冬阮轻拍他后背,终于叫人气顺了些。

“这是朕即位的第五年。”皇帝捂住胸膛,问她,“为帝多年,老师一定对朕很是失望,可惜朕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不得不为他继续撑起这天下,可朕这一生……本不该被困在这宫里,朕也想出宫去看看我朝的山河湖海,做个潇洒恣意的渔夫,而不是像朕的父皇一样整日算计臣子,一生心术诡谲,至死也得不到真心。”

林冬阮在他身边回答:“陛下怀柔,做错了事情。”

“朕其实是故意的。”正值青年的皇帝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咧着笑意,看着林冬阮说,“因为朕在想,如果朕犯了这么大的错事,老师会不会心软,回京来纠正朕的错失。”

“陛下你怎可如此儿戏?君王的举措就是事关天下的大事,你可知自己一旦错了,就会事关无数百姓生死。”林冬阮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险些气绝,她起身,目光严厉道,“一错再错,不知悔改,陛下忘记自己当年在列祖列宗面前发的誓了吗。”

“一错再错,从初次犯错开始,事情就无法回头了,朕果真不该做这个皇帝,惹得天怒人怨。”皇帝死死抓住身下榻,痛苦不堪,“只是割地赔款一件小事罢了,谁曾想会惹来天灾,更料想不到那些官员都是尸位素餐的佞臣,一个个的都在欺瞒着灾祸大事,直到瞒不住了才抱团告诉朕,朕早已没了办法……老师,你也知道,朕最厌恶一个人去扛这些糟心的事情。”

林冬阮沉痛:“陛下,你是天子——”

“朕是天子又如何?”皇帝摊开双手,自问自话,“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

他只想逍遥尘世,去个寻常人家,做个庸碌无为的普通人,去过平平无奇又自由的日子。

可这由得他吗?

有人问过他的想法吗?

“朕不愿做储君,不愿坐在这皇位上,是老师你——你在我父皇面前许诺,会亲自守着我,守着这河山,辅佐我上位。”皇帝握紧掌心,浑身都在颤抖着,“我那时候以为你会陪我一生,不曾想即位后,你就要转身离去。”

“臣依照诺言扶持陛下即位,朝堂平定日,臣就该退了。”林冬阮并未违背诺言。

“你知道朕有多害怕吗,你说要走的时候,朕整夜整夜睡不着。”青年长叹,“于是天亮后,朕去求你做朕的皇后,给你天下最尊贵的身份,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你,可你还是狠心地离去,撒手让朕一个人留在宫里,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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