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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道。」孟汀道。

李鑒頗意外地望了他一眼,從階上走下去,自廣袖間捉他的手。

「既然來了,我便去觀將士演訓。」他語氣輕快了些,「你且上馬,我在你身後看。」

孟汀點了點頭,話到嘴邊說不出,只將指尖從他手裡抽出來,裝作若無其事地遲疑片刻,給他拉開了門帘。

陽光當面刺過來。

百里平野,其外終南山。

李鑒太鈍了,孟汀恨鐵不成鋼地想,難怪他使劍不成用短匕,父親說無心之人是合不了劍氣的。李鑒分明懂得拉他的手上他的榻,偏偏不知道他所求何物。

要的是難得之貨,是帝王的偏袒,是少年的珍重和無保留。

他翻身上馬,輕叱青騅走幾步,等李鑒步步上觀遠台。遠處號角長鳴,他打馬沖入原野之中,過青草黃沙,身後將士盡持甲,引刀相向,演練招式。此間頓時喊殺聲一片,近乎沸了艷陽,捲來狂飆。

李鑒在他身後望過去。風貼著耳鬢掠過,萬物清明,金戈入耳,他恍惚間望見大豫的江河,又於千百甲冑之間獨見孟觀火。

黑胡袍,怒青騅。

萬人如海,有君立潮頭。

不僅是孟汀。大豫的疆界多遼遠,就出過多少良將勇士,勒石燕然,封狼居胥。塞草緋紅時,胡騎一踏,便是功成萬古枯。西羌百年未踏出河西一步,越族三世功敗株洲,儘是信臣精卒陳利兵,守得宇內安寧。

如此,山嶽向上,是絕不會動搖的。

演武一直到日央。帳前鳴金收兵,南大營的禁軍集於觀遠台之下,向他山呼萬歲。風轉寒了,他沒有再留在台上,披著郎官拿來的大氅,回身向平地上走去,眼角掛了天際初顯的霞光。

「臣扶陛下上車架。」

孟汀滾鞍下來,身後眾人皆行禮。他長靴側沾了草末,向李鑒走過來時,身上帶了點平野上長風中特有的腥氣。

李鑒此時才覺察他有些異樣。

可這覺察得有點太晚了。他跨進車廂時沒防備,後頸被人握住。孟汀直接欺身進來,隨手鎖了門,逼著李鑒轉過臉來看他。

昏昏之間,李鑒先吻了他的下巴,道:「我要回宮裡,你再等幾日。我曉得你不高興,那些老東西都暗中為難你。」

他抵著孟汀的額頭,道:「我家侯爺哪裡會怕他們,是吧?」

他自持,遊刃有餘,自認言語間幾乎透著驕縱與自以為是,僅僅是因為吃透了孟汀不會違背他。他深知如此危險而不明智,但因為對面是此人,所以他安心。

孟汀捧著他的雙頰,默了一陣,追吻過去。他吻得又急又重,李鑒幾乎喘不上氣,作勢要推他,沒想到孟汀似乎當了真,將他手腕鉗住,他猝不及防地被撞到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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